太陽自東邊升起來,晨光碟機走了微寒,秋葉在風裡搖晃,十多匹戰馬緩慢踏著步子走進樹林,蠅蟲密集的飛舞在一顆顆頭顱上,傳來嗡嗡嗡嗡…….

張遼抬起頭看過樹梢上的頭顱,痛苦的閉上眼睛,彷彿聽到這些頭顱當初遭受酷刑時發出的慘叫聲。從昨晚開始,他來的途中與幾支小股匈奴人交戰,一路殺到代郡範圍,所過所見的村莊幾乎難有幸免,這次南下的匈奴為二十萬龐大的數量,分散成了無數小股隊伍對漢地進行了洗劫。

手擦過身上的血跡。

……嗡嗡嗡嗡……他揮手開啟撲過來蠅蟲,兜過馬頭,走出了樹林,裡面的村莊已經沒有再看的必要了,張遼仰臉長嘆了一口氣,祥和的晨光照在他臉上,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奉先若是在這裡便好了,飛將的名頭好歹能震懾這幫宵小……”他喃喃說了一句,收回視線,正準備離開。

馬蹄停步的一瞬。

狼聲響起在草原,蔓延而來。

等候在外的兵卒已經疲憊不堪,從兩三百人到的現在,經過十多次廝殺後,如今只剩下一百多人,折損過半,此時聽到狼聲,心裡彷徨起來,遠處奔來的斥候跑近大喊:“狼群…狼群正朝我們東北面過去…”

“什麼….不會是狼災吧……”

“還沒到冬天….不會的。”

窸窸窣窣的交談聲在眾人間響起時,張遼皺著眉頭問過那名斥候:“…多少匹狼?”

“…到處都是,四面八方都有,大概有粗略一兩百隻……”

聽到斥候不安的語氣,張遼拍拍他肩膀,安慰幾句,拍刀一揚,“隨我過去看看……你們還能再戰跟我來,心裡害怕的留下在這裡等著。”

說完,一夾馬腹帶著十餘名騎兵以及一些尚能戰的步卒朝著狼嚎響起的方向追過去。

……

草原上,一隻土撥鼠正辛勤的撅著泥土,隨後耳尖抖動,胖乎乎的腦袋回頭,視線裡奔襲的青灰身影衝了過來,嚇得它裝死在地上,眯起的眼裡,毛絨鋼針的巨狼從它上方跨過去,爪子碾過了青草,跑去更遠的方向。

……

視線漫過原野,越過一處草丘,有騎馬的身影駐足在上面,大氅下,手輕輕撫了撫馬匹的鬃毛,旁邊蹲坐的白色大狼的視野裡草丘下方,長長的隊伍蜿蜒而行,傳來嗡嗡的嘈雜。

空氣之中,傳來哭聲。

噼啪——

鞭子揮在空中打響,騎馬的匈奴人奔行在長長的隊伍兩側,兇狠叫嚷著對方聽不懂的語言,引的其餘匈奴兵卒哈哈大笑起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隊伍當中,大多數女人已經衣不遮體,青壯男人渾身是血,步伐踉蹌的被繩子捆住了雙手,像牛羊一樣黑壓壓的被他們驅趕著,向北面更大更廣闊的草原深處而去,若是沒有意外,他們當中大部分再也回不來了,也或者半途上,就會在皮鞭、飢餓、疲睏下死去。

阿圖木揮過鞭子,在人群裡帶起一片血肉,肆意的狂笑中,縱馬飛奔,原本與漢人決裂,這個冬天怕是會難熬的,但現在他非常的開心,家裡會添上許多奴隸和糧食,部落裡孩子和老人也不會在這個冬天因為寒冷飢餓而死去,來年,小孩會長大,老人會變得更加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