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一把生鏽的剪刀剪爛了剛剛曬幹的床單,在一牆之隔的歡聲笑語中。

她一刀一刀地剪爛床單,剪到最後扔下剪刀,徒手發狠撕扯,這一刻,她的眼淚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浸染在灰白色的棉布上,而她的神色卻越來越兇狠。

撕到最後撕不動了,玉環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幾縷從淩亂的發髻中散發下來的黑發擋住淚眼,她閉上眼,靜靜平息著呼吸,胸口劇烈的起伏漸漸變慢。

窗外性格潑辣的戲霸正在添油加醋地講述自己掌摑流氓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在窗外這股融洽的氣氛襯託下,玉環冷靜地將剪壞的被單藏了起來,換上新衣,坐在梳妝鏡重新梳好發髻,抹粉畫眉。

這張曾一瞥一笑都充滿少女朝氣的臉,忽然之間就褪去了稚氣,冰冷的銅鏡映著她蒼白無表情的臉,有股頹然的美。

在低頭走出臥室邁向院外的時候,其他人仍在傾聽戲霸講話,唯有師姐婉君注意到玉環的離去。

“玉環!”

在玉環走出院外後,她忽然聽到師姐的呼喊,她怔了怔,抬眸的時候眼裡還有一絲掙紮,回頭看向師姐的時候,眼神已經和平常無異。

“怎麼啦,師姐?”天真無邪的玉環朝師姐開心笑道。

婉君看著她,眼中有掙紮閃過,片刻後,她抬起嘴角露出勉強的微笑:“玉環……街上夜裡不安全,早些回來。”

“過!”

邊毓難掩激動。

這一幕裡有太多好鏡頭,金鯉真抖動床單時的眼神變化,銅鏡中冷漠蒼白的面容,還有龍慕雲最後那個掙紮的眼神,都讓他滿意不已。

他有心叫住金鯉真鼓勵幾句,發現她已經走回保姆車了。

接下來的確是沒有她的戲了,提前下班也無可厚非,邊毓沒有在意,讓場務叫下一場戲的演員入場。

金鯉真正要上車的時候,薛耀不知從哪兒躥了出來。

“你接下來沒事做了吧?”他扭扭捏捏地說:“去街上玩嗎?”

金鯉真也想不到之後能做什麼,反正回酒店也是無聊,她放下已經踩上保姆車的右腳,看著薛耀:“玩什麼?”

薛耀見她有興趣,馬上興奮起來:“鎮上新開的電玩城去嗎?!聽說還挺大的呢!”

金鯉真上一次去電玩城還是讀書時和張逸昀一起去的,她想了想,說:“上車。”

薛耀愣了:“為什麼不上我的車?”

一般男女出去約會……和影視劇裡不都是女主坐男主的車嗎?

薛耀覺得自己坐金鯉真的保姆車出去怪怪的,為了不讓自己像個軟飯男,他趕緊說:“坐我的車吧!我們的保姆車型號一樣,沒區別的!”

“有區別。”金鯉真看著他:“我後買的,比你新,比你值錢,比你香噴噴。”

前面兩個比較都讓薛耀無話可說,但最後一個是什麼鬼?

“我還不是香——”薛耀眉毛剛抬起來,就被金鯉真抓著衣領扔進了保姆車。

薛耀倒在座位上瞪大眼,這是女人的力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