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母親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母親的畢生驕傲——那枚掌心大小的諾比爾物理學獎獎章就在玻璃門的書櫃裡冷冷地看著他。

他曾經有過夢想。

曾經有過。

“現在的我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混混,每天無所事事地遊蕩在學校和街頭,你看錯我了,我不值得你的愛,我只是一個被社會淘汰的垃圾……”

“不對,”金鯉真毫不猶豫地說:“直到現在,你依然沒有忘記這個夢想。”

“我忘了。”

“忘了的人不會這麼痛苦!”金鯉真掙脫張逸昀的懷抱,對他怒目而視:“如果你真的忘了,你不會這麼難過!”

張逸昀看著她,聲音又低,又啞:“……我已經十七歲了,金鯉真。太晚了,沒有哪個隊伍會要我。”

雨簾就在一步之外,世界靜謐不已。

金鯉真握住他無力垂下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消沉的雙眼。

“我不知道什麼晚不晚。”她說:“我只知道想要就去爭,去爭去搶——無論用什麼辦法也要如願。你可以懷疑任何人,但是不能懷疑自己的優秀——因為你是我的男人。我選擇了你,沒有比這更好的證明。”

金發的少女用毫無緣由的篤定口吻說道。

“想爭就爭,想搶就搶,你有這個實力。”金鯉真說:“我保證,只要你努力,你一定可以成為家喻戶曉的職業運動員!”

少女的話毫無依據,但卻無端令人覺得信服。張逸昀看著她,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胸口好像有一個小洞,那些讓他停步不前的鬱沉,正在不斷地順著這個小洞離開他的身體。

風還在吹,他彷彿聽見鎖鏈斷開的聲音。

“去年的九月……我在學校外的小吃街遇見你。”他說。

“我記得,怎麼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

金鯉真好奇地看著他。

“那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相遇。”

雨停了,地平線上沐浴著晨曦。

一夜未眠的曲小敏坐在客廳沙發,她的左手手腕已經裹上了幾層白色繃帶,她看著帶著一身濕氣從外面回來的張逸昀,迫不及待地問:

“分手了嗎?”

“我不會和她分手。”張逸昀說。

曲小敏的臉色猛地變了。

“好——好——!”她站了起來,臉色蒼白,眼神卻透著一股狼的狠勁:“我倒要看看,這場笑話到底會持續多久!”

她頭也不回地沖進了臥室,將門砰地一聲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