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金鯉真終於等到了出來的張逸昀,裡面發生了什麼對話她不清楚, 倒不是她高尚的人格阻止了她廊下偷聽, 而是……這防盜門特麼太厚了!

見到張逸昀,她立即撲了過去挽住他的手臂, 她悄悄嗅著張逸昀身上的氣味,確認曲小敏那個野雞沒有趁她不在的時候對她的所有物動手動腳。

“走吧。”張逸昀說。

他的胸口依然在不平穩地起伏著, 金鯉真看出他心情不好, 識趣地沒有詢問裡面發生了什麼。

金鯉真剛想說什麼,她的手機震動起了, 她拿出一看,竟然是地中海班主任——

“我拔牙呢!”接起電話,金鯉真沒好氣地說道。

“你和醫生商量看看能不能下午拔,現在有點事需要你回學校一趟……”地中海班主任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張逸昀的父母來學校了, 他們指明要見你——”

這是什麼超展開?

金鯉真看向旁邊的張逸昀, 少年還一無所知, 疑問地沖她挑了挑眉。

張逸昀陪著金鯉真回到了順璟。

地中海班主任的辦公室裡已經坐了兩個應該是張逸昀父母的人,兩夫妻看起來都比較年輕,張母五官秀美, 一頭黑發規規矩矩地盤在腦後, 神情嚴厲,她身旁的張父相貌清俊, 戴著一個平淡無奇的黑框眼鏡, 神色淡淡地看著金鯉真, 兩人都有做學術的人特有的書卷氣和傲氣, 兩人都具有香氣,特別是張母,強於張逸昀、謝意琛和江璟深,僅次於她在療養院吞噬的老女人和薄熒。

當他們的目光落在金鯉真的金發上時,默契非凡地同時皺了皺眉,在看到後一步跟在金鯉真身後進入辦公室的張逸昀時,又默契地皺了皺眉。

“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這句話,不是對金鯉真說的,是張逸昀的母親對張逸昀說的。

地中海沒有想到一個母親會如此說話,金鯉真也沒想到——畢竟她沒有母親,父親雖然對她不管不問採取放養政策,但也沒有苛待什麼,有一個舅舅——刀子嘴豆腐心,除了總是逼她學習外,也沒有苛待她什麼。

張逸昀的母親對他的親生兒子,眼裡露出的那是實實在在的厭惡——如果真的是親生的話。

他們兩夫妻是如出一轍的表情——厭惡。

“你找她不就是因為我嗎?”張逸昀說:“有什麼話就當著我說。”

“行,你想聽就在這裡聽。”張母冷笑一聲,看向一旁沒說話的金鯉真:“小姑娘,我就開門見山了,和我兒子分手吧。”

果然是這老一套的劇情,金鯉真希望他們接下來能拿出一張五百萬的支票,耀武揚威地讓她拿著錢離開張逸昀,金鯉真當然是十分堅決地拒絕了,然後這個反派老女人就會端起桌上的水杯——欸,地中海!“水杯”這麼重要的道具桌上怎麼能沒有呢?!

沒有水杯,她的五百萬支票還會出現嗎?

金鯉真等著張母頤氣指使地要求她看清自己有幾斤幾兩,識趣離開前途無量的張逸昀——萬萬沒想到,張母說的卻是——

“我不知道你看上他哪點,但是你最好趁早清醒,你的父母辛辛苦苦把你養到這麼大,不是為了讓你把青春浪費在人渣身上的。”<101nove.e?人渣?金鯉真瞪大眼。

“我聽說你是和我兒子交往後才把頭發染成這樣的,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只會讓你近墨者黑,跟著變得不三不四。你現在還有半年不到的時間就要迎接中考了,和我兒子在一起,你圖什麼?除了拿刀和別的混混對砍,他還能教你什麼?”

張母刀子似的話一句接一句的說出,地中海班主任如坐針氈又開始不停地抹汗,是人都忍不了被自己的母親這麼說啊,更何況是那個把打架當吃飯的混世魔王——然而張逸昀一動不動、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面無波瀾地看著說出這些話的親生母親,就好像——

這些話,他已經聽了千次萬次。

張母還說了很多,字裡行間都是對張逸昀的嫌棄和厭惡,而張父默然地坐在一旁,對張母所說沒有任何異議,在他們眼裡,這個兒子好像一無是處,他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為了浪費這個社會緊張的生存資源。

“我們本來不想管他的這些破事,但是聽說你們已經交往了快半年了——他自己甘於在那群社會敗類裡當個敗類頭子就罷了,要我看著他把其他好好的孩子一起帶壞——我做不到。”張母起身,居高臨下地對金鯉真說:“言盡於此,聽不聽是你的事。”

張父也跟著站了起來,似乎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金鯉真回頭看了張逸昀一眼,少年的臉上只有結霜的冷漠,只有徹頭徹尾的冷漠,就像她第一次在街邊看到他的時候一樣,明明身在人群之中,他的臉上卻露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他的眼睛,盛著空曠無聲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