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6……”金立續含著眼淚,死不接受現實,又一次把銀行扣款資訊上的數字從頭數起:“1、2、3……”

“40萬。”金鯉真咔嚓一口在紅彤彤的蘋果上咬出一個大坑。

“40萬——他們怎麼不去搶啊!”金立續含淚指控:“每月40萬,他們以為自己的床是鑲鑽的啊!”

金鯉真砸咂嘴,覺得這話有點熟悉。

“爸爸,你別傷心,我會努力把你的錢吃回來的。”金鯉真一臉“這都不是事兒”的輕松。

“你這傻孩子,醫院的飯菜能好吃到哪裡去……”金立續擦幹眼淚:“那你一定要多吃點。”

“包在我身上。”金鯉真一口應下,她幾口吃完蘋果,把果核扔進床邊的垃圾桶裡,一邊拿紙巾擦手,一邊好奇地看著金立續:“爸爸,你當初怎麼會送我去那間療養院?那裡的收費可貴了。”

金鯉真的潛臺詞是:像你這種摳逼,怎麼沒把我送到寵物寄養店?

“那還不是因為爸爸心疼你——”在金鯉真懷疑的目光下,金立續咳了一下:“當然,這方面也要感謝你二伯父,你二伯父替爸爸分擔了不少壓力……”

怕是全部的壓力吧?

“二伯父……”這些複雜的稱謂對中文只有半吊子水的金鯉真來說太難了。

金立續看出她的茫然,主動解釋道:“二伯父就是爸爸的兄弟,爸爸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比爸爸大的你要叫伯父,比爸爸小的,你就叫叔叔。”

“二伯父和爸爸的關系很好嗎?”金鯉真問。

“二伯父和誰的關系都好。”金立續說。

“我以後能看見他們嗎?”金鯉真問。

“當然能了。爸爸只是暫時在這裡……增長見識,因為爸爸是個可塑之才,你知道吧,我是來內地深造來了——”

“原來看不到了啊……”金鯉真失望地說。

“誰說的!”金立續馬上糾正:“新年的時候我們還是可以回去過年的!”

這還好意思說是深造!這明明就是流放!

論不要臉程度,這個人類是金鯉真見過之最!

徹底清除金鯉真身體裡積蓄多年的毒素需要數年時間,就這樣,金鯉真成了日華唯愛醫院的長期住戶。

金鯉真的中毒事件雖然報了警,但是就像她預料的那樣,成為一件無頭懸案,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每年的寒暑假,江璟深都會飛回上京來給金鯉真補課,他不在的時候,就由他聘請的退休老教授來給金鯉真講課,這個老教授比江璟深更為可惡,總是板著一張棺材臉不說,金鯉真要是沒在課堂裡完成教學任務,他就算熬通宵,也一定要看著金鯉真確實完成任務才下課——免費的!

老教授為此得到了金立續的尊敬。

六年的時間飛逝而過,轉眼,金鯉真終於被宣佈痊癒,金立續不必再因為每月一次的銀行扣款資訊而悲傷落淚,金鯉真也可以和棺材臉的老教授say byebye,皆大歡喜。

金鯉真出院這一天,全醫院的後廚工作人員都來送別了,他們每人都送了禮物——無一例外全是吃的,主勺的何大媽甚至送了一塑膠桶的紅燒蹄髈,那容量——大概有3。

金立續笑得合不攏嘴,主動幫著王婆一起把那些禮物搬到了車子後備箱裡。

賭王的兒子——開著一輛破得要死的桑塔納,說出去有人信嗎?!

金鯉真坐在這車裡,和別人說自己是賭王的二孫女,有人信嗎?!

估計別人只會哈哈大笑:“我還是吃了仙丹只差一千萬就能東山再起的秦始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