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行送回人界,九苗哭成了淚人。

九苗又沒能帶回戈弋。

看到九苗哭成這樣,眾人都以為救回戈弋已經無望了。

九苗聲淚俱下的講述了這一次在冥界遇到的事。

聽了九苗的講述,河洛忍不住在心底罵了句:這個惡毒的老婆子!

而易陽在瞭解了這一切後,忽然說道:

“如果戈弋只是因為忘了你是誰而不願跟你回來,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九苗已經連哽咽的力氣都沒有了,坐在那裡,任憑淚水兀自流出眼眶。

聽了易陽的話,她猛得把頭抬了起來……

又一次見到了九苗。孟婆那僵硬的臉上,終於露出目無表情以外的表情。

“這一次,讓戈弋完好的呆冥界監獄。什麼也要對他做。我會讓他自願的,老老實實的跟我走的。”

這一次進入忘川河,九兒出生在一戶地位顯赫的大戶人家。

在九兒還沒出生之時,就被父母指腹為婚,嫁給了同樣地位顯赫的另一戶人家。

男子名叫吳生,祖上三代為將。吳生曾祖父時曾任太尉一職。雖然此輩不及祖上那麼有權有勢,但地位仍在。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耳鬢廝磨,青梅竹馬。

到了適婚年齡,吳生以當時最高規格的禮儀迎娶九兒過門。

吳生從小受到過非常良好的教育,知書達理,文武雙全。而九兒身為大家閨秀,溫良賢惠,才貌雙全。夫妻兩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婚後生活非常幸福美滿。

然而好景不長,不久後吳生奉命帶兵出征。

沒多久國內政治動蕩,新君上任,實施變法。貴族階層遭受巨大打擊,特權被奪。吳家亦被剝奪了祖上的爵位,並因國君對反對變法者的鎮壓受到牽連,舉家被發配邊疆開墾荒地。

至此無論是凱旋而歸,還是戰死沙場,九兒都失去了吳生的任何音訊。

失去了原有的地位,失去了原有的優越的生活,九兒隨父母每日操勞。這些她都不在乎,都能忍受,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夫君,因為還沒有得以他的死訊,她希望著有一天丈夫能夠歸來,一家人能夠再次團聚。

鬥轉星移,日複一日;寒來暑往,年複一年。

因為沒有吳生的死訊,也為了保持對丈夫的忠貞,九兒在年齡尚好時,沒有再嫁。

因為膝下無子,在父母去世後,為了躲避世俗人的目光,九兒獨自一人搬至了偏遠的深山。

每日勞作後,九兒唯一的事,就是去往丈夫吳生歸來時,第一眼就能出現的那處山崗。

一年又一年,通往那處山崗的草地被九兒踩出了一條羊小路。

一年又一年,九苗甚至已經開始護送柺杖才能爬上那處山崗。

直到有一天,九兒的雙腿再也走不動,眼睛再也看不見。

九兒在山崗上常坐的那塊石頭已經被磨得光滑無比,山崗前的那處山谷彷彿也被九兒的雙眼望得愈加開闊起來,而九兒忍不住流下的淚水也讓山崗上的野花越開越鮮豔。

九苗這一次幾乎是匍匐著走出忘川河。

一如那孤獨半生,獨殪於深山的老婦。

九苗像每日獨行數裡去山崗,望夫歸來的那名老婦那樣蹣跚著走進閻王殿。一如之前的那兩次一樣,孟婆,閻王,等等一眾官吏坐在大殿之上。一切都沒變。

而喝下孟婆湯的戈弋,在牛頭馬面的看押下一臉呆滯的坐在一把凳子上。

九苗看著手臂上的字,望著戈弋的那張臉,拉著他的手,用了幾十分鐘,回想起了身為九苗的,九苗與戈弋的全部往事。

看著九苗,戈弋渾身顫抖的站了起來。

九苗拉著他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感覺到了吧?戈弋,這是九苗最真實的心跳。”

原來易陽想到的那個辦法就是,既然戈弋已經被灌下了孟婆湯,要想讓戈弋回想起九苗的記憶,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戈弋的靈魂附在九苗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