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偏過頭去看了一眼吃下了樹上果實的易陽四人,他們也會變成這樣嗎?驀地他內心生出一絲恐懼。

他忽然想起了上山之前在山下的村莊裡遇到的那名婦人所說的話。這些變為了果樹的人就是那些被抓上山種植仙草後再也沒有回去的村民了吧。想起在空中時看到的無數的田地,田地間無數的花草樹木,如果每一株植物都是一個人,那究竟有多少人被“種”在了田地裡?想起那對無依無靠的母子,恐怖之餘,他又感到了陣難以遏制的憤怒。

不過想到這裡,河洛又感到有一件事讓他感到疑惑,他想發問,卻又不想同這只讓他厭惡的兔子對話。這時一旁的花見幫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件事就是河洛同易陽四人一樣也吃下了樹上的所謂的仙果,為什麼只有他沒事?他明明也吃下了仙果,還是第一個吃的。雖然一開始他也變得有些性情大變,但只過了一會他頭頂的植物就開花結果,而後枯萎了,那之後他就恢複了正常。

這個問題似乎有些難到了兔妖。他歪著頭想了想,對她說:“你也看到了吧,他體內的仙樹像急著要逃離他的身體似的,忙不疊的開花結果,就是為了離開他的身體,這說明……”

“說明……什麼?”

“說明這個人的身體過於汙穢,不適宜仙樹生長。”

河洛一聽轉身揪住兔妖的衣領,“你說什麼?”

兔妖看到了河洛嘴角的穢物,轉身幹嘔了起來。

花見上前拉開河洛。

雖然河洛沒事讓人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師父四人瘋瘋癲癲的樣子,特別是那棵還能看出人形的樹足以說明兔妖的話是真的。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兔妖大師,那四人可是我們的師父師兄,還有最重要的朋友,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們,救救他們。”

兔妖似乎對花見稱呼他的“兔妖大師”並無不滿。

他說,“你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不是方丈山嗎?”

“是方丈山沒錯,但你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卻並不是方丈山,而是方丈山的森羅塔內。”

兩人大吃一驚,“森羅塔?”

讓河洛吃驚的還不只是這個聽上去非常玄的塔的名字。他發現說出這番話的兔妖之前淫蕩又傲慢的表情不見了,眼神忽然就變得犀利起來了。

“森羅塔是包羅永珍之塔。如果你們是為了尋找方丈山而來,那我可以告訴你們,方丈山已經易主,被一群邪惡的妖怪佔領。”

聽到他這麼說兩人心下都是一沉,果然仙山已經被妖怪佔領了。

“我不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如果你們想救你們的同伴只有去找方丈山真正的主人九緣丈人。”兔妖說,“沒錯,九緣丈人還沒有死,而是被妖怪關押了起來。”

河洛等人此行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尋找遺失的九鼎,一個是為東海戈弋的同族龍族複仇。但是既然四人誤食了仙果,在那之前必須先救下他們四人。

花見說:“如果你肯幫助我們救下同伴,定當感激不盡……”

兔妖沒等他說完就說,“我這麼做其實並不是為了幫你們,而是九緣丈人被關起來後,受盡折磨……”說到這裡,兔妖的聲音沉了下去,“我們必須去救他。”

兔妖轉過身去,花見問出了她心中的不解之處,“你為什麼不阻止我們所有人吃下那些有毒的果實,只有在我要吃的時候阻止了我一個人。”

“如果我不那樣做,你們會相信我嗎?”

花見心下疑惑,她覺得她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她又想,是他無法做到相信他們所有人吧。

兔妖似乎看出了兩人想法,“如果你們想救你們的同伴就跟我來。一旦那些從他們身體裡長出的植物危及到了他們的生命,他們是真的會死。特別是那個人。”說著兔妖伸手一指。

兩人順著他的手望去,發現他指的人是戈弋。兩人仔細一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這時兔妖說,“他已經不能動了,你們也發現了吧?他已經長出了根須,根須已經紮入了地面。”

兩人這才注意到從戈弋的腳踝與小腿處確實有手指粗的樹根延伸出來,有的已經沒入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