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路成長

渺渺一進臥房門口，瞥見平日裡都躺在床上的夏清婉此時正坐在她的小桌子前面翻看，心裡暗叫要遭要遭，隨即轉身想偷偷溜走。

卻聽到夏清婉好聽的聲音溫柔的響起：“進來。”

渺渺立在原地，嚥了幾口口水，艱難地轉身，磨磨蹭蹭的進了房門，“孃親，您怎麼起來了，不再休息會？”

“怎麼，剛教訓你爹那麼有氣勢，到我面前說不出來正經話了？”夏清婉也沒看她，一邊翻著手上的小本本，一邊輕描淡寫的問她。

渺渺就知道，肯定是因為這事。別人不知道，鷹衛肯定知道啊，問一下就知道她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哪有沒出閣的姑娘操心自己爹以後納不納小妾的事情的。

想來今日這頓排頭是躲不過去了，渺渺只好認命的挪到夏清婉面前，甕聲甕氣地說：“孃親我知道錯了。”

夏清婉還是沒看她，聚精會神的瞅著她給弟弟妹妹準備的啟蒙小冊子，半晌才漫不經心的問道：“錯哪了。”

渺渺想了想，誠懇地說：“女兒不該直接教訓父親，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讓他有所感觸且警醒，我卻選擇了最笨的一種。”

夏清婉這才移過眼來，笑著點頭：“還不算蠢。”夏清婉手指點著桌角，噠噠噠的聲音有些令人心慌。

“你錯不僅此。楚清清一事本來並無不妥，但一來讓她逃了出來，這是你部署不周之責。二來，明知人多眼雜還親自上手教訓，給你的敵人一個漏洞，這是你思慮不周之責。”看到渺渺有些疑惑的神情，夏清婉嘆了口氣，問她：“我若是你仇敵，你今日所為被我知曉，我應該怎麼害你？”

渺渺想了想，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楚清清殺瞭然後栽贓嫁禍於她，讓她頂著一個手足相殘的名聲。渺渺暗暗心驚，果然是自己思慮不周。

夏清婉看她想明白了也沒接著說這茶。手指繼續輕點桌角：“你有能力，有手段，孃親都很欣慰，但是楚渺渺，你記著你的手段任何時候不能用在你的家人身上。”這還是夏清婉第一次用這麼重的語氣說她，渺渺登時沒忍住紅了眼眶。

“你覺得委屈是嗎？你做這麼多都是為了你孃親和孃親肚子裡的孩子，可現在你維護的孃親卻因為這個兇你，所以你不解，委屈，難過，對嗎？”夏清婉好似在問她，也好似沒有在問她。

渺渺緊咬著下唇不吭聲，是，她是有點委屈，她覺得誰都可以指責她，唯獨孃親不行。

“那你把你爹放在什麼位置？親人？敵人？或者陌生人？”夏清婉語氣依舊嚴厲。

渺渺張了張嘴，沒能回答出來。是啊，若是親人，那自己就不會處心積慮給他上一課，若是敵人，更不可能敬愛他，陌生人也不會這般算計。渺渺也有點迷茫。

“渺渺，你是爹孃的孩子這一點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變。不論你爹孃關係如何，都改變不了這兩人都是你血親的事實。你爹爹對你掏心掏肺，卻被你排斥在外，你覺得自己做對了嗎？你覺得對他來說公平嗎？”夏清婉語氣放緩了些，內容卻仍舊犀利。

渺渺窩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充斥而下，抽抽噎噎的回答：“我錯了，爹爹是渺渺的爹爹，我不應該為了沒有發生的事情猜忌他，算計他。我應該直接跟爹爹講出來。”

夏清婉這才一把拉過渺渺擁入懷中安撫，“乖，孃親不是故意的，孃親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你想想我剛剛只是語氣兇了一點你就難過成這樣，你爹今日被你擺這一道，心裡該有多難過。日後的事情自有孃親在，你爹現在可沒有對不起我。”

渺渺眼淚彷彿失禁了一般小聲哭著。她今日，確實過分了。想來楚臨淮一定很傷心，他明明都把楚家最寶貴的東西給了自己，自己卻為了莫須有的未來傷了他的心。

渺渺把頭埋在夏清婉懷裡不肯出來，夏清婉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溫柔的安慰她：“乖寶，你爹沒生氣的，你還小呢，做事考慮不周也是我們沒教好。你一會給他送點燕窩過去，哄他一會就好了。”

渺渺聽了這話才止住了眼淚，抽抽噎噎的點了點頭。

夏清婉讓羅媽媽進來給她淨面梳洗，又給眼睛敷了一會消了腫，這才將早就準備好的燕窩粥給她。

渺渺有些踟躕的拿著食盒。夏清婉笑著嗔她：“你今個訓斥你爹爹的時候不是膽子大的很嘛？怎麼，道個歉反而扭扭捏捏的不敢了。”

渺渺鼓了鼓氣，沒吭聲出了門。羅媽媽看著那個小人拎著食盒就走，忍不住感慨：“終究還是孩子。”

夏清婉眼角放光，語氣卻淡淡的：“也不小了，做事還毛毛躁躁的。”

羅媽媽笑她：“您是拿我們七小姐跟誰比啊？若是跟您那確實比不了。”

夏清婉笑著把帕子扔過去：“你這老貨還蹬鼻子上臉了。不過，我這個女兒真是我的心頭寶。怪不得我娘一直最喜歡我，這還是女兒跟娘最貼心。”

渺渺這廂拎著食盒步履堅定地往書房走。略顯嚴肅的神情暴露了她緊張的情緒，她有點不知道怎麼去面對楚臨淮，雖然已經知道錯哪了，但是釘子釘下去再取出來，那傷口是癒合不了的。

但是自己犯的錯必須自己承擔，渺渺調整了幾個呼吸便繼續往前走。

一直到了書房門口，雖然還是有些緊張，渺渺已經調整好心態了，直接抬手敲門：“爹爹你在嗎？我來送燕窩粥。”

裡面沒人回話，渺渺皺了皺眉頭，楚臨淮應該在書房啊。想了想，渺渺直接推開了門。

門開後，一雙星眸正巧對上渺渺，波光暗粼，鏡面一般清澈澄明的黑水丸安靜的注視著渺渺。

渺渺嚥了咽口水，自己的開啟方式有問題嗎？渺渺退後一步，關上了門，然後再開啟，一睜眼，依舊是那雙琉璃星眸。

渺渺眨眨眼，鏡瞳也跟著她眨眨眼，兩人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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