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楚俊他們一夥人已經在食堂開了又一次羊宴。

他們吃的羊都是後梁山村的好羊,那邊收過來的豬牛羊雞統統是一等品,非賣品。

楚俊還真是這麼想的,他也沒有太大的志向,人生一世,不過吃穿二字,這話說出口可能被人家笑話你是個廢物,可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男人的吃喝玩樂,女人的衣著打扮,這是生活的內容。

精神方面怎麼樣先不論,物質方面有條件達到的,那還等啥?

錢財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勒緊褲腰帶苦了一輩,賺的錢都不知便宜給誰了,碰上些沒孝心的子女們,還能氣你個半死,趁著年輕力壯有錢就先享受一下生活吧。

省吃儉用是美好的品格,可是當人有了錢真的就不會那麼省了,當然有些守財奴還是改變不了自己,過慣了日子的,不會花錢,不敢花錢,不懂花錢,但是楚俊不是那樣的人。

“錢是王八旦,沒了再去賺……來來,老吳,喝一杯……這酒還行啊!”

今兒晚上喝的是酒廠老廠長吳浩拿來的東岐窖藏酒,有個名叫老岐香……就這個破名,能有銷量?

不過酒是真正的醬香純釀,而且是真的窖藏夠二十年的老貨。

酒瓶一開蓋,那香味就四溢了,的確是與眾不同。

倒出來的酒呈淡淡的琥珀色,晶瑩剔透,粘稠有度,絕對掛杯,用完的酒杯不洗,三天還有餘香。

質量是上去了,就是……沒一點名氣,你說要三百一瓶,人家啐你一臉,你信不?

五糧液茅臺也不過就是這個價,你這是什麼東西啊?

你說是老岐香,東岐產的……

哦……你趕緊的,有多遠滾多遠,我們壓根沒聽過。

老吳很是忐忑,來了這一看人家楚老闆的待客規格就不一樣,整羊的上啊,這是真正的羊宴。

烤全羊,四條腿一顆腦袋全在呢,連羊蹄子都沒少半個。

這年頭兒一般人都窮,一聞到孜然味就覺得香,第一個念頭就是烤羊肉串。

市裡面不少小販都戴個白帽子,冒充xj人賣羊肉串,嘴裡嚷嚷著‘香噴噴的烤羊肉串’。

90年還有很多人家吃不起肉的,一個月都難得吃上一頓肉,平時就是燴白菜土豆,肉這個東西就是這個年代的超奢品,不是有錢人,哪怕是請客吃飯也是以菜為主,肉最多就有一盤。

吳浩雖然是廠長,但他家裡也沒有到了天天吃肉的高度,半個月改善一次生活就不是了。

這年頭人都乾乾瘦瘦的,為啥?

還是肚子裡沒有油水唄。

到了後世,到處都是腆著啤酒肚的胖子,這顆肚子只說明一個問題,吃的肯定好。

桌面上擺的全是肉,菜就幾乎看不見,這樣的宴,老吳覺得天天叫他,他也會來的,半夜五更都行。

就這堆人,三四十斤一個羊也未必就夠吃,畢竟還有骨頭啊。

不過能看出來,這些人應該是天天有肉吃的主兒,沒有一個狼吞虎嚥的,都在細嚼慢嚥著。

要是換一堆這時期的民工上來,一轉眼的功夫,估計連羊蹄子都不給你剩半個。

“這酒,入窖都在二十二三年以上,有一部分超過25年了。”

吳浩品咂著杯中酒,帶著絲愁思的說。

做為酒廠的廠長,他還是在為酒廠的未來而憂心,幾百號工人怕是快沒飯吃了。

現在的酒廠已經不以白酒為主了,而是把啤酒做為了主打產品,白酒市場高階的就不說了,沒東岐酒什麼事,低端市場也被二鍋頭搶光了,都要牛二或京二,壓根沒人要什麼東岐春。

東啤也一樣,哪怕是在本地,也爭不過青啤和京啤,廠長能不愁啊?

愁的老吳都成半個禿頭了,前面的發跡線飛速後退,頭頂是光亮一片,嗯,髮型蠻有些個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