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一手驚訝道,看女子的神色再不像欣賞美景,而是帶上幾分謹慎之意。

女子身姿搖曳的走在我前面,不甚在意的笑笑,開口道,“張先生放心,方才的蠱蟲只是以防萬一。現在知道您是陳老介紹來的,我們怎麼敢再做手腳呢。”

她語調柔和,夾雜著幾許笑意,倒是和方才清冷的模樣又有幾分不同。

我不由的鬆了口氣,腳步也輕盈了幾分。哪知這一舉動又逗得她捂嘴淺笑,搞得我有些尷尬,只能抓了抓頭掩飾。

“小紅,別拿我小侄兒調笑,趕緊做事去。”

“是,永泰師傅。”

威嚴的嗓音穿透牆面,直達我耳朵根。那女子顯然也被驚了一跳,彎腰沖著空無一人的走廊鞠了個躬,既然行色匆匆的往另一條走道上離開,留下我一人站在裝複古的過道上。

“小侄兒進來吧,傻站著幹什麼。”

那聲音再一次響起,這回我聽清楚了,原來就在走廊幽暗的盡頭。

我整了整衣裝,慢條斯理的一路往前走,即便面前只是一面鏤空雕花的牆面也義無反顧。

就在我即將撞上去的時候,眼前場景猛地一陣變化,我下意識的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入目的場景已經被古色古香的茶室所替代。

空間陣法?

我略微疑惑,但沒出聲。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盤腿端坐在長榻上,手邊的小桌上放著一壺茶外加一個棋盤。

此時他正笑眯眯的盯著我,肆無忌憚的上下掃視,彷彿我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似的。

我淡定的任由他的視線包圍,不慌不忙的開口道,“陳師叔這些年可好,陳老特地要我前來給您問好……”

“得了,得了,我還能不知道他。要不是有事兒決計想不到來找我,那老頭也就這麼點兒出息了。”

還未等我把場面話說完,陳永泰就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視線,不耐的擺擺手打斷我。

說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話裡話外卻透露著和陳老之間的熟稔,不愧是發小啊,半隻腳都到黃土裡了還不忘搞基。

我彎腰告罪,隨後在他的目光下坦然的坐在了一旁,開口就直奔主題。

關於大夏國和天人之事,在修道之人眼裡早就不是秘密,即使這位師伯隱居在此也對外界之事瞭如指掌,我只說了幾句話,他就猜出我的來意。

陳永泰屈指在長榻上輕點,眉宇間染上一絲憂愁。

他說夏飛揚身上沾染的確實是苗疆之術不錯。

苗疆人自從祖輩被自稱正統的道士驅逐到江南之後,就再沒有了音訊。大多數人認為他們是斷了根基,不敢再出來撒野,不過現在看起來事實也並非如此。

養小鬼之術傳承已久,幾乎能被作為苗疆道術的標杆,和蠱蟲並駕齊驅。

只是其中的步驟和要求更為嚴苛,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缺一而不得。首先在選擇的魂魄身上就得花一番大力氣。

必須是陰月陰日陰時死,還得死亡時帶有怨氣,留存七日久久不散,才能被選為小鬼。

養小鬼一共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在這期間除了天天被浸泡在施術者的精血內外,還需要每一日都給它餵食童男童女的鮮血和心髒,但凡斷了一次,就要遭受小鬼反噬之苦。

施術者道行越是高深,受到的反噬也越是強烈。

但四十九日時間一過,小鬼的本事就不是普通修道之人能剋制的住的。此時的小鬼和施術者的心神緊密相連,兩者同生但不共死,只是小鬼消亡後施術者要要承擔的反噬作用加倍。

此種方法雖然能在某一程度上增加自己的實力,還能驅使小鬼完成各種任務,但若不是有深仇大恨,很少有人願意養小鬼。

付出的代價和其中的不確定性實在太大。

沉默許久,陳永泰才嘆了口氣順手喝了杯茶,疲憊的看著我道,“想我年少輕狂時也接觸過苗疆道術,但不曾想到有朝一日還有再次與之扯上關系的時候。”

“師伯的意思是?”

我雙眼一亮,這事兒有著落了?

“哼,準備準備,這兩天咱們就出發去一趟大理。”

陳永泰白了我一眼,沒好氣道。我笑了笑,趕緊道了謝,老頭也不講究讓我回去收拾東西,後天會讓人來通知我啟程。

是讓那個小紅來麼?

我正要偷笑的時候發現老頭子似笑非笑的瞅我,頓時有種被偷窺的錯覺,立馬夾著尾巴灰溜溜的往來時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