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記憶

“f59號，感覺怎樣？”眼前這個在培養皿裡泡著的男人尚且沒有名字，被實驗研究院叫做“f59。”

被喚作f59的這個男人想做出回答，卻只是在培養皿裡吐出了一串水泡，培養皿裡面是淡黃色培養液，這是近代科技發現的性物質。雖然像水，化學分子式組成排列卻不是水的分子結構。

這種物質裡面允許空氣的打量填充，所以就算活生生的人泡在裡面也不需要任何儀器，可以自由呼吸。

兩個研究人員抬著平板核對著f59的生命體徵，從資料上來看沒有任何問題。然後這兩個穿著全套防護服的人對視一眼，繼續道：“不著急說話，以後教你。”

f59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是卻理解這兩個人在說什麼。它覺得自己變得和以前不大一樣，只是它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它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年輕的男人的臉。它似乎是記起來一些事情。

它從出生以來就在一個類似於箱子的地方里，肚子餓的時候只需要叫喚幾聲就會有人來給它送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溫熱讓胃得到滿足感。

但是它有幾件非常害怕的事，它不太明白為什麼這裡隨時都是白呼呼的東西在它眼前晃悠來晃悠去，也不明白有一些和它不一樣的前爪會伸出手來捉住自己。

卻並不會受到傷害，只是每天好像有一個尖尖的東西要從它的爪子上面的部位刺進去。它還是怕疼的，但是從來沒有記恨過他們。

有那麼一天，它終於從小盒子裡被放出來，四隻爪子也是第一次接觸到地面，它感覺十分開心，就想把這份心情分享給平時喂他食物的那些人。可是它一說話只能發出“汪汪汪”的叫聲，它覺得他們聽得懂。

因為它也聽得懂他們說的大部分話。

但是它好像來到了一個更大的盒子裡，在它眼裡這裡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有很多的障礙物，它東看西看走神一會兒，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給絆倒，好在問題不大。

它又從這個大盒子裡出來，接著又找到了另一個大盒子，似乎這裡永遠是一個接一個的盒子。但是這一天忽然有些不一樣了，它看見一個橫著進來的“物體”飄在半空中，被什麼東西裹得緊緊的，和它平時看到的那些“物體”不一樣，雖然非常像。

因為它平時看到的物體是站著的，一瞬間它不由得好奇起來，就跟著這個橫著飄在半空中的物體一路跑。

後來這個物體終於停下來了，它也跟著停下來了。它趴在物體上面仔細觀察著，想弄清楚物體為什麼是橫著的。

但是下一秒它忽然覺得脖子後面一緊，那個物體瞬間就變得像它平時見到的那些物體一樣，不再橫著，而是豎著了。

它想和這個物體說說話，但是它一說話這個物體感覺很困擾的樣子。

“你忍會，不想被他們抓走去做實驗就乖乖的別叫。”

這個物體忽然對它這麼說，它從出生以來就知道“實驗”是天天被針扎的，它好久沒有打針了，也不想栽被打針，所有它聽話不和這個物體交流。

“你能聽得懂我的話，那這樣，你聽得懂就汪兩聲，聽不懂就汪一聲。”

這是這個物體和它說的第二句話，它照辦了。後來這個物體和旁邊的物體說些什麼“大哥啊，兄弟啊”這些詞。它才反應過來以前盒子裡的人也說這些話。

說這些話的叫“人。”

盒子叫實驗室這是它漸漸明白的。而且一有這些詞出現一定是在說雄性，但在他們的語言中似乎雄性只是對它的尊稱，他們要叫“男人。”

它想著不就是一個稱謂而已，似乎差別都不太大。

後來，這個男人給它吃了食物，只不過它平時吃的食物都是溫熱的，今天這個男人給它吃的是冷的，到底是有些不習慣。可是它那會兒實在是太餓了，也管不了那麼多。

吃完它就覺得乏了，眼皮子漸漸抬不起來。等它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個男人卻已經沒了蹤影，不知道為什麼，它有些難受，但是更多的是有一種想要找到那個男人的感覺。

它試圖向剛才和男人說話的另一個人詢問，嗷嗚嗷嗚問著到底他去哪裡了。那個人只是咒了一下眉，說：“他被人渣帶走了，不過你放心，你半路認的野生爹就算回不來我也會照顧你。”

它不太明白“人渣”的意思，只明白回不來的意思。它現在滿腦子疑問，為什麼回不回來？以及它一定要把那個男人帶回來。

它從這個人懷裡跳出來，試圖憑藉著自己的嗅覺尋找那個男人的味道，卻無奈才剛聞了兩鼻子就被就被重新抓到那個人懷裡。

它不斷的說要去把那個男人帶回來，但是這個人卻一直抓著它不給走，它非常生氣，那個人忽然摸了摸它的頭，嘆氣道：“你別叫了，你找不到他的，我也找不到。”

它忽然想起來那個男人說過如果它亂叫會有人抓它去做實驗，所以那個男人會不會也是被抓去做實驗了？

那麼就等於想見人狂叫就完事兒了，這簡單，它剛吃飽有的是力氣。它就不信不能把人給叫出來。

果然不出一會兒，有人把它從這個死活不讓它走的男人裡抱出來，並且這個人瞬間睡了過去。它喜滋滋跟著他走了，心想很快就能見到那個餵它冷食物的男人。

它確實也見到了，只不過這個飄來飄去的東西並沒有停下來。它急的直叫只不過這次，並沒有人理會它。接著它就被扔進了一個軟軟的盒子裡，不久就失去意識睡了過去。

現在醒了，它得回到下面去找那個男人。

它想從這個“盒子”裡面出去，一抬手，它發現自己的爪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和那個男人一模一樣的“爪子！”它現在很慌張！

它看著眼前包裹得像粽子一樣的“人”更慌了。不斷扒拉著培養皿的內壁。

那兩個穿防護服的實驗人員看見現場“狗刨式划水”努力憋笑，最後不由自主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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