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謝元慈和楚清河出了驛站,閻清風很是乖覺地給她解了穴道,說到做到,倒是一點也不耽擱。

看得燕寧冷哼一聲,還真是她的好燕主,也不知道聽得是誰的命令。

罷了,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謝元慈和霍安未來都是她逐鹿中原的左膀右臂,現在都不能委以信任的話,以後難道靠她一個人打江山嗎。

以小舅舅的本事,這事情她應該也可以放心了。

本來就想著之後讓小舅舅入住政事堂,有了控制陽川瘟疫和促進薊州開榷通商的事蹟,那幫政事堂的老頭子,估計也沒話說了吧。

與暗度司不同,政事堂一貫以鎮北王的命令馬首是瞻,但裡頭的人,恕她直言,腦子都和生了鏽似的,太過迂腐,但想想那幫子的酸儒估計對謝元慈還是很信服的。

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下床尋了件披風披著,一轉身就見閻清風抱著劍,一臉警惕地站在門口,眼神隨時隨著她來回移動,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燕寧好笑地說道,“放心,我不跑,你讓人把西巷最新的情況訊息一字不落地發來給我看看”

她在書案前坐定,伸了個懶腰,但閻清風還是一點都沒有要動的意思。

摸了摸鼻尖,她這是不被人信任了嗎?

“放心吧,我不走,你讓人去找一下也行,你自己不出去,傳音入密讓下頭的燕衛去把訊息給我取過來行嗎”,燕寧攤了攤手,很是無奈地說道。

這信譽太差也是壞事啊,可明明離家出走,翻牆尋花這樣的事情,她什麼都沒幹過啊,怎麼就看她看得和看賊似的。

而另一邊,楚清河隨著謝元慈到了西巷之後,徑直入了安濟堂去找洛雲生。

等她找到洛雲生的時候,他正在那邊救治病人,整個人的臉色都有些蠟黃暗沉,白色的長衫都有些灰撲撲的,很難相信那樣一個光彩奪目的人,如今竟和一顆蒙了塵的珠子似的。

正當她感慨的時候,前頭那人見她過來,眼裡迸發出閃亮的光。

“快,你快來看看”

楚清河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算了,畢竟是小師侄,幫他一把把。

“很棘手?”

“你先來看看這個人怎麼樣”,洛雲生急急說道。

楚清河平靜了一下,開始為他剛剛診治的病人重新診脈。

洛雲生鬆了口氣,許久沒有這樣高強度熬了,還真有些累了,楚清河過來,至少多個人和他有得討論一些。

稍得了一口空隙,環顧了一眼,周邊的醫者都帶了面紗,楚清河臉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帶,蹙著眉頭從邊上取了個面紗,見她正專心診著脈。

洛雲生直接拎著面紗的兩端想要幫她帶上,突如其來的靠近讓楚清河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反而撞入了洛雲生的懷裡。

“別動”

楚清河聞言整個人不自然地定住了,一動也不動,洛雲生挑了挑眉,替她戴好了面紗,與尋常女子不同,楚清河的身上沒有奇怪香粉的味道,淡淡的藥香讓人覺得特別舒服,驅散了四肢的疲累。

在後頭繫了個結,沉聲問道,“脈象怎麼樣?”

楚清河回過神來,繼續探了一會兒脈,搖了搖頭。

仔細仔細觀察了一下眼前的病人,眼底青黑,渾身滾燙,整個人已經沒有什麼意識了。

“脈象虛微,濡弱,結代。辨氣,身有腐氣;辨色,頭目有煙燻之色;辨舌,舌有白苔,濃而不滑,色簡有淡黃色。確認瘟疫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