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青愣愣地轉過頭,若說剛剛的燕寧臉上是戲謔和趣味。

現在似乎多了些讓人感到後怕的寒芒,即使嘴角是笑著的,眉眼之間卻笑意不達眼底。

“霍司主深夜到訪不會是來與我閒談,嚇一嚇下官的吧”,沈衛青強撐著讓自己顯得鎮定,反問道。

霍安拍了拍手,有些讚賞地掃了他一眼,“這沈大人是真的聰慧過人啊,淡定至此,實在是讓霍某人很是欽佩啊”

“我呢,也不大喜歡繞圈子,我是爽快人,也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所以我們開啟天窗說亮話,今晚夜色不錯,時間正好,上次馬車上沒來得及聊得,我們現在來聊聊”

沈衛青只覺得渾身酥軟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別開了霍安的眼神,聲音帶著因極力壓制而變得頓挫機械,“不知道司主大人想要聊些什麼”

“嗯”,霍安歪著腦袋,眼睛提溜地打著轉,好像在很認真地思考著沈衛青的提議。

等了一會會,拍了拍腦袋,很是興奮地說道,“不如我們就聊聊咱們這位執掌暗度司數十年的許文和許大人吧,我也好學一學,許大人這御下的本事饒是王爺都要甘拜下風呢”

“不然......”

“沈大人怎麼有心思現在還在和我繞圈子呢”,她的語調一轉,整個人周身的氣質似乎都變了,眼中迸射出寒光,只是在沈衛青身上停了一瞬,也嚇得他手中的杯盞一下子摔碎在地上。

感受到身側的身上的殺意,整個人幾乎就要往地下跪下去,聲音打著顫,只帶著輕微的哼哼了。

“我的八百守備軍就在外面候著,但我一向不大喜歡用武力威脅別人,我知道,沈大人對著薊州還是有自己的一份仁心在的,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你也不必想著嘴硬或者敷衍,我要是沒有調查清楚,或是沒有證據,我就不會來找你了”

“我問你答,我的耐性並不是太好,我數三個數,要是我等不住了,閻大人的人,可就沒有我這麼溫柔了,府上的小姐好像才七歲吧,正是最粉雕玉琢可愛非常的時候呢”

“三”

“二”

“一”

霍安輕嘆了口氣,抬了抬身子。

突然,一旁的人跪下說道,“下官,多謝霍司主大恩,不是為了活命,而是有些事情,若是再憋在我肚子裡,可能沒多久,結局也不過是找條白綾結果了自己”

他的聲音誠懇,甚至帶著些釋然,霍安和謝元慈對視了一眼,又將自己窩到了椅子上。

“所以,陽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薊州,許大人一向是不過問的,從不過問。凡是薊州的災情、奏報,暗度司都不會看,當時和冀州太守蒙有光說的,也是薊州,以他為尊,他自行管理,暗度司不會多做制衡考核”

“他對所有州府都是這樣嗎?”,燕寧有些不解地問道。

沈衛青搖了搖頭,一旁的閻孟林想了想燕衛的記檔,補充著說道,“許文和年少時的愛人阿思朵是北境的奸細,因盜竊薊州軍防圖被捕,斬首於薊州城外,或許因為是這樣,許文和對薊州格外厭惡”

霍安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到底是兵家必爭之地啊,北周不死心地偷了兩次薊州軍防圖,燕寧也想要拿住薊州。

不過倒也可以理解,畢竟這是幽州右側最重要的邊城關卡,拿下了薊州,就是一馬平川直指幽州背後,怪不得美人計反間計的北境都對著薊州打主意了。

但也不排除他們想在薊州找回失去的場子的可能。

而蒙有光收到了許文和的保證,或許也試了幾次,發現他真的可以在薊州一手遮天,自然是不願輕易放棄薊州知州的位置,所以之前的幾次旱情,也都沒有上報,以防影響了自己的官位穩固,失了他薊州王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