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旁的閻孟林還在愣神,霍安直接大吼了一句。

“還愣著幹什麼,先派人去陽川攔住郡主啊!”

聲音幾乎震得整個房間都抖了抖,也驚得還陷入在巨大驚恐中的人猛地回過神,急急出了房間。

等到閻孟林走後,霍安似乎也才回過神來的樣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手趁著桌面,眼睛沒有聚焦地盯著桌面上的某一點,腦中不斷盤算著所有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以及應對的方法。

若是一切趕得正好,正好攔住了燕寧,那麼萬事太平。

若是沒有......

該死的,萬一燕寧現在已經在了陽川的疫區怎麼辦!

不行,霍安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

越是忙亂的時候就越是要冷靜,越是要從這亂紛紛的破局裡頭找出一條出路來。

他們要做好最好和最壞的打算。

不遠處的謝元慈雙腿搭著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雙眼定定地看著前方,雙手交疊著搭在腿上,一隻手有規律地敲擊著另一隻手的手背,腦中轉得飛快。

如果硬逼不行,那就試著賭一把了。

“要不要試試賭一把吧,攻心之戰,是你一慣最擅長的”

現在再去讓燕衛查沈衛青的弱點是不現實的,此人也最是執拗,能勸降最好,不能勸降,那就用暴力手段解決掉。

但沈衛青這個人,應該還有得救,不然,他不會說希望陽川城挺過去。

留下這麼個話茬大抵是因為他心裡,也是痛惜這一座陽川城的,只要還有惻隱之心,就還有那麼一線的可能。

霍安眉頭緊皺著,她聽得懂謝元慈的言下之意,卻覺得他給的這條路有些艱難。

“我和他下過一次棋,有聊過幾句話,滴水不漏,很是縝密,他都跟了許文和這麼久,只怕輕易不會變陣”

謝元慈抬頭看向她,似乎第一次見霍安這樣沒有底氣又有些怯懦而自責的樣子。

“我認識的霍安,可不會不戰而退”

她下意識地詢聲看去,謝元慈的眉眼裡,藏著難得一見的溫和的笑意。

“不必擔心,還有我在,夜還長著呢,一個沈衛青撬不開,還有一個伍中平,再不然,就一個個去看,我就不信,這暗度司能夠真的是鐵板一塊”

許文和都能將瘟疫這樣大的事情瞞而不報,甚至不顧及燕寧就在薊州的情況,心中怕是已經沒有鎮北王府了。

他這麼做也好理解。

讓疫情再醞釀一段時間,等到成了大災。

就能用疫情來轉移銷燬旱災中可能被暴露查出的經年貪腐的罪證,也能合理地清除一些人,悄無聲息。

而對陽川的官員,或許是覺得自己能夠不動聲色解決疫情,也或許是擔心自己的富貴前程,亦或是真的收到了許文和的命令,秘而不宣。

但這些都不重要,就算燕寧親自在薊州督查的是薊州這些年的貪腐舊案。

等到疫情一爆發起來,最好的結果是鎮北王急召燕寧回幽州,這樣薊州也就沒有她替韓柱撐腰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燕寧真的在薊州出了什麼事,瘟疫是天災,事發突然,也查不到他這個遠在幽州的暗度司副司主頭上。

霍安或是鎮北王府,就算是懷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

最後再將鍋甩到陽川的太守令夏榮頭上,就說是夏榮擔心上頭怪罪,欺瞞不報,最差也能保住暗度司上下諸人的性命。

確實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可是,許文和算錯了一件事情,既然涉及了燕寧,不管是鎮北王府也好,還是他也好,亦或是霍安也好,都是不講證據的,只看威脅的。

這還是秦傾不知道,若是那個瘋子知道了,只怕這暗度司的血,能染紅整個永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