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幽州城捅了馬蜂窩似的潑天熱鬧,連出了好幾樁稀罕事,一時間大街小巷談資不少。

眾人彙集在一起,才知道大家說得居然都不是同一件熱鬧,又相互通了有無,那些茶樓茶館茶棚的,能讓人流連忘返坐上整整一天。

比如,有人繪聲繪色地描述,兩天前,堂堂暗度司居然也會被人給圍了,這件當算得上是燕北五十幾年的第一大稀罕事的大事件,是怎麼發生的。

比如,有人活靈活現講述了裡頭幾個重點人物,什麼現任暗度司當家人居然不是司主啦,現任司主現身啦,沉寂多年的隱衛現實啦,光圍著這幾個攪動山河的人,就是好一番討論。

幽州城暗度司府門前是一條極寬敞的大街,平時就車水馬龍的,現下卻極為靜謐。

一架豪華氣派的馬車孤零零地停在正對著府門的路中間。

這暗度司目前是燕北所有目光關注的重點,因此即使是天還沒破曉的時,候馬車就停過來了,但也吸引了不少關注目光。

所以,這馬車上的人大概也不算十分孤獨,畢竟不遠處就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一傳一地起個大早,一臉興奮地死盯著瞧熱鬧。

在所有人激動不已的環視中,第一個來到馬車跟前的,是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

人們仔細看了看,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他隨手挑起了車簾,與裡頭的人說著什麼,但人們離得遠,馬車裡的情形看的並不清楚。

不久後,手上似乎是握著什麼信紙,看了起來。

然後,又轉而和一旁站著的那位威風凌凌的危險人物對視了一眼。

隨後,在圍觀者輕聲的低呼中,男子上了馬車。

所有人都心癢癢的,很想知道馬車裡什麼場景。

一時間,香豔的風流韻事論和黑暗的陰謀論在小範圍的相互議論中,傳播了開來。

雖然內容大相徑庭,但有一點,眾人猜的倒是不錯,馬車裡坐著的那位,確實是昨天剛走馬上任的暗度司新任司主,霍安。

而剛剛挑起車簾的,是在霍安大鬧暗度司之前,城中最為風頭無量的那位王府娘娘的胞弟,久負盛名的謝家元君,謝元慈。

謝元慈挑開車簾的時候,自己也愣了愣神,微微皺起了眉頭。

霍安就這麼懶懶地趴在桌上,前頭放了十來個信封,正很是認真地擺過來擺過去的,這場景直讓他想到在賭坊裡打牌的那些賭徒。

見他掀開車簾,先是有些欣喜地張了張眼,隨後又嫌棄地趴回了桌上。

“怎麼?霍司主對元慈出現很是失望?”

她懶懶地抬了一隻眼,無語望天,又看向桌上的信封,慵懶隨意地道,“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就不用往外頭說了,太過傷感情,雖然誠然我與元君,也沒什麼交情可言”

外頭傳來謝元慈的輕笑聲,然後將手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隨手點了張桌上擺著的信封,淡淡道,“介意我看嗎?”

霍安眉頭微動,這個人手都放過來了,她還能說不嗎,下巴抬了抬,算是回應了。

謝元慈抽出裡頭的內容看了幾眼,眉頭輕挑了一下,裡頭的東西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是這暗度司裡頭現有官員的資料,事無鉅細,都一一記錄了,她一向不打無準備之仗,但是......

他瞥了一眼外頭候著的閻孟林,這裡頭資料的完整程度倒是超過了他的預期,想來,這不止是霍安的擁金閣收錄的。

嘴角微揚,有些瞭然,看來,和燕衛副指揮使搞好關係還是頗有利處的。燕寧還真的有心了,給她安排了這麼個體貼的人幫忙,讓霍安直接拒絕了他的幫助。

也難為人家一個副指揮使,一天天正事不幹就圍在他邊上。

閻孟林莫名其妙收了個涼涼的眼神,渾身打了個寒顫,疑惑地看向謝元慈,可他又恢復了正常,微笑著上了馬車。

有些懷疑地自己思忖著,或許,剛剛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