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入了秋,琴山別苑裡頭還是一片暖洋洋的,世人皆知,一到天氣轉涼,本就虛弱的攝政王世子殿下更是連院門都出不了一步,即使特意選了琴山這個有溫泉的地方,引了地熱住著,也只是堪堪吊著命罷了。

琴山別苑外頭,一架氣派的馬車逐漸停了下來,後頭跟著幾匹馬,上頭的侍衛一身甲冑,英武非凡,但守門的侍衛連眼神都沒往邊上瞥一眼。

廖初寒從馬車裡頭鑽出來,看了眼後頭的人,眉頭輕抬了一眼,隨後看向門前的琴山別苑。

一旁架馬車的侍衛隊長忙扶著他下車,站穩之後,才向前與侍衛交涉,“藥師殿少使廖初寒大人奉天子陛下口諭,前來探視殿下,請代為通報”

明黃的腰牌一看就是宮中的東西,侍衛們也不敢阻攔,先去通傳了一下。

裡頭的人來得很快,侍衛隊長認了一下,是秦傾身邊常出現的貼身使者,相月,幾乎負責了整個攝政王府的內外事務,待人接物。

他掃了幾眼外頭的眾人,然後向著廖初寒拱手行了個禮,周到卻不熱絡,“初寒大人有禮了,我家世子有請,實在抱歉,世子體弱,無法親迎欽差大人”

廖初寒點了點頭,並未計較。

可當侍衛隊長也想帶著人入內的時候,相月卻抬手攔住了他。

“大人見諒,先皇時候就留有御旨,見王卸甲,這是琴山別苑,所以並不計較您帶的兵馬,但要是帶著人入別苑裡頭,那就算冒犯先皇旨意了,您說呢?”

廖初寒淡淡道,“你們在外頭等著吧,我去去就來”

“初寒大人!陛下可是讓我們寸步不離守著您的!”

北玄大人下落不明已經引得皇帝陛下震怒,若是少使大人再出什麼差錯,這武師殿,怕是要被掀翻了天了。

“光天化日,無礙,等著”

他的語氣有些涼,似是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侍衛隊長也不敢說話,只能乾巴巴地應下,目送著他入內。

琴山別院坐落於臨安青湖之側,一灣碧水映照著一座古樸典雅的莊園,裡頭的陳設佈置也是極其雅緻,九曲十八繞,極盡江南水鄉的雅韻之美,幾乎沒有幾段路是直的,剛來的人怕是很難直接從裡頭走出來。

但令人有些奇怪的是,攝政王世子身邊最為成熟穩重的相月卻忽視了這一點,走在前頭一點沒有照顧客人的意思,而這位藥師殿的少使新貴也沒有初初為客的好奇,只是徑直跟在相月一步之遙的位置上。

秦傾的書房正對著青湖,攬盡一方翠綠山湖之色,與燕寧的風來水榭很有異曲同工之妙,除外更多了份獨有的含蓄與雅緻。

入了深秋,天氣轉涼的厲害,湖邊也是冷得出奇,不知是加了什麼東西,書房裡頭依舊溫暖如春,不似燕寧的懶散隨意,即使看的是閒書,秦傾也是端端正正坐在正居中的。

書房裡頭擺設不多,但都極有品味的價值不菲,比如說桌案上頭隨意擺著的那尊透光白瓷瓶,說起白瓷,本朝以定窯為尊,但定窯出品多論器型雅緻。

論歷史之久,工藝之精,當還數邢窯白瓷,自上週之後,便有傳下來的邢窯瓷,而這瓶子就是邢窯獨有的透光白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