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覺到自己有些走神了,哭聲太過微弱了,孟月在心底給自己鼓了個勁兒,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大幹一場。

突然,他對上燕寧略帶著涼意的眼神,被嚇得一下子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一陣準備好的抽泣卡在喉嚨裡,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明明他才是刀山火海里滾過,死人堆裡爬過來的人,從骨子裡就帶了嗜血和涼薄。

可對上燕寧略帶涼寒的眼神,還是嚇得頭皮發麻,渾身打了個寒顫。

燕寧的視線略過秦傾,然後轉回到手中的書冊上,聲音略帶了些不悅,“你剛剛,撞到我們明華了”

謝明華有些驚訝地猛抬起頭,原來,郡主她看到了啊,心底一暖。

還沒來得及多說句話,孟月就又是一陣地連滾帶爬,湊到她跟前,巴巴地有些討好地說道,“明華姐姐,好姐姐,剛剛是孩子我不懂事,不當心撞了您,嗚嗚嗚,您可一定要原諒我,要打要罵都行啊,好姐姐”

謝明霞一把提起他,這個地上滾過來的人臉上滿是諂媚,灰撲撲的,一點她想象中高大威武的樣子都沒有,和她想象的月令,竟是沒有半點是相同的。

恨鐵不成鋼地恨恨說道,“你一個月令宮的月令尊者,比我妹妹看上去都大了一輪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孩子,你給我起來,你個假惺惺的傢伙”

“明華,你可覺得能夠原諒他了”

謝明華見他原本威風凜凜的,現在卻是狼狽非凡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嘴角帶了些弧度,燈火印在她臉上,含笑的臉溫和又甜美,然後又是有些俏皮地點了點。

孟月剛好抬頭,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書都白讀了,都不知道找什麼形容詞,就只覺得眼前的姑娘好看極了,一下子突然沒法思考了。

眼神隨著她就往外走,燕寧喊了一遍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燕寧拔高了個音調,才反應過來,有些呆愣地看向燕寧,“郡主,怎麼了嗎?”

“你來找我做什麼”

“對了我來找您做什麼”

做什麼?他自己問了自己一遍,然後才一下子驚醒過來的。

害,我明明,是來求情的啊,媽呀三個月,哦不,四個月的月室,公子這是直接要他的命啊。

孟月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好好展示一下他哭死人不償命的功夫。

燕寧淡淡打斷,“要是還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你就出去吧,我沒興趣聽”

一口氣提在嗓子眼,嗆得直咳嗽,燕寧倒是一下子來了興致,收起書卷,右手拿著書卷,搭在左手之上,然後翹起腿,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眼中似是染上了星光,格外地亮。

輕快地說道,“不過我倒是好奇,能讓彌勒閻王之稱的月令宮新月令主這樣不顧身份地在我這懇求的,究竟是什麼事情”

他幾乎不假思考地撲到了她跟前。

燕寧第一次很認真地端詳起孟月來,老實說,他這張臉還蠻討女孩子喜歡的,一張少見的娃娃臉,蠻顯嫩的,眼睛亮閃閃圓溜溜的,看著似乎純真無邪的樣子,看不出年歲,總讓人覺得是個孩子,清純又無害。

輕笑了一聲,沒想到聲名赫赫的新月令主居然是這樣的,秦傾身邊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人啊。

孟月仔細觀察著,見燕寧似乎心情好了一些,眉眼之間也帶了些笑意,立刻順著杆子往上爬。

有些狗腿又有些撒嬌求饒地說道,“郡主,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請您責罰”

眉眼微挑,“你錯了?這話我倒是聽不懂了,我倒不知道孟月令主,何錯之有?”

他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恭敬地呈給燕寧,她順勢接了過來,熟悉的字跡,眉頭微挑,是前幾日送走的那封。

孟月有些懊悔地說道,“懇請郡主恕罪,孟月沒有探查鎮北王府日常,查探堅實郡主的意思,主子走得時候,只是囑咐孟月好生陪伴郡主,若有什麼需要的,可讓孟月去召集月令宮燕北的人。世子只是想知道郡主每日安否,是孟月自作主張附了您最近發生的事情,請郡主責罰”

燕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底帶了些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