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微蹙,完顏烏祿有些不耐地掃了她一眼。

擺了白手說道,“郡主要說什麼直說就是了,本來看郡主高臺之上為扞衛鎮北王府名譽發聲,頗有些以一己之力可比千軍萬馬的氣勢,覺得郡主雖是女子,還算得上爽快豪邁。這樣猶猶豫豫扭扭捏捏的,倒是盡學了南邊女子的作態”

燕寧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本就是女子啊,是長孫殿下高看了我”

但看他這樣噴火龍似的又有些好笑,本覺得這位殿下是隻蟄伏的鷹,現在瞧著又有些像暴躁的金毛獅子。

帶著明槍而來的獅子總比蟄伏在暗處隨時有可能射出暗箭的獵人要更好笑一些。

但願,這些個真性情不是這位長孫殿下的偽裝。

眼底微暗,燕寧看著他,平靜地說道,“這第二件事,說來也簡單,就是需請長孫殿下在燕北小住一個月,一個月後,我親送您出城”

完顏烏祿聽完大笑起來,隨後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連帶著看向她的眼神中都格外寒涼,“郡主既然沒有誠意共商大事,何必戲耍於我,一個月?我若離朝一個月,會是怎樣的軒然大波,既然郡主不相信本殿,這買賣也不必做了,我不和心胸狹窄之人交易”

面對著他的暴跳如雷,燕寧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候倒有些像燕北人了,平靜地對著他招了招手,像是馴獸的馴獸師。

她笑著說道“看來長孫殿下耐心不大好,都沒有聽我說完。我留長孫殿下,實在是為了商討邊城的諸多事宜,先期談判得先明確了吧,不然,這事也推不下去,畢竟此舉,功在千秋。再來世子都來了燕北,作為主人,一點待客之道都沒有實在是不大好了吧”

燕寧給他斟了一杯茶,將茶盞往前推了推,完顏烏祿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探求。

燕寧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殿下是北周朝廷的中流砥柱,朝中自然離不開殿下。可此時正值農忙,農事可是第一等的大事,黑水旁均州的鼠害想必困擾殿下已久。一月之後,我再送殿下一張治理鼠害的辦法。如何?一個月,換一個萬畝良田安寧和一座兩國互貿之城,朝中怕是沒有人能夠送出比這更好的賀禮了。”

這個主意確實很打動人,不過燕寧大費周章就為了開一個邊城?

他有些疑惑,畢竟,對鎮北王府來說,此事除了帶來一些財帛的收益,對於燕北的穩定,並沒有長遠的好處。

“郡主不會只為了開放邊城,促進兩國通商吧”

抬頭看了一眼,月色已濃,雖比不是滿院燈光璀璨,但月光自有其獨有的光華,很是好看。

“這重要嗎,這是一件非常公平的事情,你留,上述所說,雙手奉上;若是殿下不願留下,我派人過幾日送殿下出城,邊城之事,自是兩國各派使臣協商搓談,我的要求,我之後自會提報給你,全看殿下選擇”

雖是這麼說,燕寧心中卻是格外的放鬆,這場鼠害,牽連甚廣,本週本就良田稀少,均州算是整個北周的糧倉,此事困擾多年,若是不是今年的鼠害沒有控制好,三年之後,也不會因為更為嚴重的春害,突襲燕北。

至少前世的事情於她還是有用的,這個事情,對完顏烏祿擁有絕對的吸引力。

靜靜等了許久,她聽到對面的人開口說道“還望郡主言而有信,我會以自請探查解決均州鼠害為由離開昌平,並命令我的人,邊境諸城,按兵不動一個月,如此,可否觀見我的誠意”

燕寧拍了拍手,笑得格外滿足,“如此甚好,世子著實聰勇過人,格外大氣,那就請世子自便了,過幾日,我再來拜訪世子與小郡主,客房都已準備妥帖,請世子早點休息吧。”

說完,燕寧就心滿意足的轉身離去。

只留下亭中的那個人,一身黑衣與遠處夜色相融,眼底確是一片清明,隱約有狠勁,哪有半點剛剛金毛獅子的樣子,像是隻蟄伏的野獸,隨時準備一擊制敵。

一旁的謝明霞小聲問道,“郡主怎麼知道北周有鼠疫的,又怎麼知道怎樣解決的呢”

燕寧不答,謝明華輕拉了拉她,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郡主自有安排,你當清風使的燕衛是擺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