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話說的都不算特別清楚,只說了半截,但好在都是聰明絕頂的人,也算是達成了共識。

完顏瓊對他,怕是上了心了,微微眯著眼,完顏烏祿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搭在亭子的欄杆上,整個人微微後仰,笑著與他眼神交匯,顯得大氣又從容,一點沒有寄人籬下的不適之感。

“能勞煩謝元君過來請我,也算是我的榮幸”

低聲輕笑,這個人是真的理直氣壯的過分,一點沒有做萬一他辯說他請的不是他的準備,自信從容又觀人入微。

在挑對手這件事情上,她還真是不讓人失望。

“長孫殿下說笑了,今日是六月十七,我們家小郡主的誕辰,在府裡備了晚宴,想請長孫殿下和郡主殿下幾位貴客過府參加晚宴,也好屆時藉機送幾位出城”

“哦”

似是有些好奇又有些心酸,完顏烏祿微嘲說道,“看來我們是不速之客啊,出個城都這麼難,我就這麼見不得人?我瞧著,倒像是做賊”

謝元慈點了點頭,對面的人的雙手有規律地在桌面上敲擊著,眸底深了深。

他笑著說道,“確實挺見不得人的。我們與世子談的,是互利互惠的事情,雖是為兩國正常往來,情義千秋,但畢竟現在來看,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了,總要有些顧忌,這件事,不能燕北去提,否則適得其反,不是嗎?合作的前提是保證雙方利益不受損傷,這也是對殿下和郡主的保護。馬車在外面恭候了,等你們一刻鐘”

說罷,轉身離去,只是在門口的時候,對著迎上來的燕衛略頓了頓腳步。

背後依稀傳來完顏烏祿帶著舒朗笑聲的言語,“哈哈哈哈哈,謝元慈,你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可不有意思嗎。看著他手中動作卻不打斷,是對自己的安排太有自信了嗎?

完顏烏祿冷笑一聲,臉色驟變,那就讓他看看這一場鴻門宴,甩了甩衣袖,沒有剛剛的半點笑意。

既如此,也就讓他好好觀賞一下這一場鴻門宴到底有什麼內容吧。

燕寧被帶到花廳,前頭來個人就過去見一見聽幾句寒暄。

直到聽了幾十遍

“今年又長高了……”

“越來越好看了……”

“今日格外貴氣......”

然後又考了十幾遍詩詞歌賦,左腳換到右腳站得整個人腿都疼了,才勉強將明面上的來客全部迎完。

只除了最後一個,明明就住在府上,離得最近的那個人。

謝輕黃作為當家主母已經在裡頭替她招呼著進去的賓客了,她在外頭又等了一盞茶。

所有賓客都迎過了一遍,燕寧臉上笑得燦爛,裙襬之下卻狠狠跺了跺腳,提起長裙就往外走。

低垂著她,剛出了花廳,就撞入一個白色的懷抱,是熟悉的藥香。

那人一臉溫和,好像前天晚上的陰沉臉色都是做夢一樣,輕搖了搖頭,幫她扶了扶有些搖晃的發冠。

低聲說道,“都要過生辰了,大了一歲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冒失”

她有些詫異地喃喃道,“你不是不過來嗎”

“誰說我不過來了,給你去取禮物了”

燕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也不賣關子,從懷裡取出一個盒子,笑著遞給她。

她好奇地,結果開啟一看,是一個玉鐲,觸手生溫,毫無瑕疵的盈盈碧色,淡淡的手鐲主體很是通透,上頭一處刻著一叢荷花,花是紅色的,蓮葉是深綠色的,渾然天成,一點後天的痕跡都沒有,應該是本來就是三色的玉雕刻而成。

“喜歡嗎?”

眼裡的歡喜幾乎要溢位來,猛地點頭,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禮物。

孟月在無人的角落看著一臉寵溺的主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