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一座小院前頭停了下來。

燕寧悠悠醒轉過來,睡了一路,整個人都有些腰痠背疼,睜開眼,難怪這麼舒服呢,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人已經睡平了,枕著軟軟的靠枕,一點知覺都沒有。

心底有些好笑,自重生起,一向淺眠,奇怪的是在秦傾身邊,已經這樣睡著好幾次了,倒是難得,能這樣舒舒服服地睡上一會兒,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抬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秦傾已經換到了她的左側,靠著車壁,燈光打在他臉上,溫暖又隨和。

整個人潤的像是最好的和田玉石,左手上拿著一本書卷,右手自然垂著,與她對視一眼,淡淡說道,“既然醒了,就趕緊下去吧,他們在等你”

燕寧點了點頭,正準備下去,突然腳下一頓,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向他,“你不下去嗎?”

輕搖了搖頭,秦傾笑著說道,“你先安頓貴客吧,我等會兒下去找你”

“哦”燕寧點了點頭,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燕寧不大喜歡暗夜,所以謝明霞和閻清風早早過來佈置了別院,整個院子亮得像是白晝。

因著她的動作,刺眼的光徑直照進了車裡,秦傾下意識拿左手遮了遮,等她下了馬車,才試著動了動自己的左手或者

撐了一路,有些麻了。

這個女人是真的一點也不講究了,在馬車裡窄窄的一條位置,也能就這麼睡到過去。

倒是他怕她因著路上顛簸,滾下來磕到了頭,撐著手護了一路。

給自己搭了搭脈,是血滯不暢的症狀,從一旁的暗格裡頭取出銀針,紮了兩針。

看著自己紮了針的手臂,秦傾突然輕聲笑了起來。

誰能想到,最近這第一次用針,竟然是為了一條麻了的手臂,還確實是蠻新鮮的體驗,那能怎麼辦呢,他正甘之如飴呢。

燕寧下了馬車,閻清風和謝明霞就圍了過來,微微拉開人群一些距離,才向著兩人輕聲詢問。

“都安排好了?”

閻清風點了點頭,恭敬回道,“已經都安排好了,外頭安排了五百燕衛,以枕流別苑為中心,周邊三里地,不間斷巡查;方圓十里的重要路口,也安排專人看守,但凡有所異動,第一時機可以知曉;別苑內有兩百燕衛,來回巡邏,確保安全”

“安排得很周密”

燕寧看著他,讚許得說道,謝明霞撇了撇嘴,明明她也是有出力的。

有些不服氣地說道,“那郡主要在別苑小住嗎,您的房間我也安排人收拾整理出來了”

燕寧點了點頭,“天色已經暗了,現在回城,只怕反而太過招眼,先在別苑暫住一個晚上,不過不用長住,人跑不了就好,我們沒必要在這裡長久住著,畢竟貿然出府別居,也會招人耳目,這個關鍵當口,半分差錯不能有,今天安頓完了他們,明天我們就回府”

謝明華喃喃說道,“雖然佈置周到,但畢竟是北周的皇長孫啊,萬一真的跑了怎麼辦”

“不會的,若是有足夠的利益能夠打動他,留下他,想必長孫殿下很樂意在燕北做客的。何況,他是個聰明人,不然就不會這麼久沒有動靜了”

秦傾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馬車裡出來了,側著身子靠著車壁,兩手垂在身側,正和善地笑著看著他們。

燕寧眉頭微蹙,他話裡的意思有些讓她捉摸不透,似乎他知道些什麼的樣子。

見他招了招手,燕寧猶豫了一瞬,就還是衝著他走了過去。

秦傾低下身子,在她耳邊說道,“我在完顏烏祿身上下了限制內力的藥粉,不過大概撐不了多久,估計,再有幾個時辰就制不住他了,你要做什麼的話,從速吧,你可能要自己想個法子控制住他了”

似是有些被嚇到,猛地抬起頭。

“怪不得他能這麼配合,合著你推了一手啊,你什麼時候下的藥,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