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傾已走,三人回到小院,燕寧正在桌前愣神,謝明霞跑到她跟前,在她眼前晃了晃,“郡主怎麼了?”

燕寧拍掉了她的手,輕搖了搖頭,“倒也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些事情,你們先去裡面收拾下東西,我們準備下山了”

謝明華點了點頭,“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郡主此行帶的東西不多,您和世子閒談之時就已經都收拾安排妥當了”

燕寧拿起桌上的摺扇,啪的一聲,扇面全開,繪的是一副千里江山圖,手指一勾,摺扇收攏,在手背上輕敲一下,背手而立,盡是風流“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三年沒見,我倒是看看謝家的小老兒長進了沒有”

閻清風一直默默跟在燕寧身側兩步之距,周身清冷的氣質讓謝明霞這樣聒噪的性子也都不大敢說話,燕寧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即使相識不久,她還是能感覺到今天的閻清風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清風,怎麼了?”

閻清風頓了頓,開口說道“屬下看燕主與秦傾世子私交匪淺,但屬下還是有句話想說,世子秦傾,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燕主與他相交過密,恐有傷及自身之危”

謝明霞不滿地撇了撇嘴,她瞧著秦傾世子就是玉人一樣的角色,明華則微微嘆了口氣,雖然世子待郡主很是親善,但確實鎮北王府與攝政王府之前並無交集,事出反常必有妖,清風使的擔憂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燕寧點了點頭,腳下步履不停,“你們的顧慮我知道,我會仔細考慮的,不必太過擔憂”

秦傾於她而言,終究還是有些不同的,午夜夢迴之時拉她出泥沼的那個聲音,在她的心裡,始終是站在眾山之巔,雲騰霧繞之處的存在,其實她更希望秦傾只是遠遠地站在那裡,如同那是她的神只,是她的信仰和希望,是她努力變強的方向。

山門前,一輛白色的馬車正在等候,很是低調。

燕寧想想,其實算起來,似乎秦傾比她低調許多,準確說,他的奢靡都不在明面之上。

比如萬金一匹的思雲鍛,不識貨的也只會當做是一身白衣素衫,畢竟思雲鍛的手藝幾近失傳,有幸流通的幾匹也只被人捨得拿來做絲帕的。

而這一駕馬車乍一看瞧著是沒什麼特別的,但看整體的構造和承重,應該不是簡單的木質馬車,車身應該用的是玄鐵鑄就,刀槍不進、水火不侵,外頭套了層金絲楠木的殼,防潮防蟲蛀,隱隱聞到一股寧靜宜人的香氣。

內裡應該是用了降香黃檀木做了馬車的內壁,降香的氣味對於安神凝氣、順氣通竅有著很強大的作用,比起她花裡胡哨的車馬,他的可真是將物‘貴’其用做到了極致,而且重點是,他的車架居然可以開到相國寺山門之前。

燕寧有些發散性的想,握著這個把柄,她是不是也能威脅老和尚把她的車架開到山門之前了?

相月向燕寧見了一禮,“請郡主殿下上車”

燕寧有些猶豫,上前一步,挑開車簾,果然看到秦傾在裡頭笑著等著她,“我的紅毛驄還在山下,我覺得要去謝府的話,打馬上街,直接殺過去不是更加威武一些,不若世子先行,我騎馬跟著”

秦傾往前遞了個手給她,車架有些高,她待會兒可以藉著他的手上車。

“紅毛驄是靈駒,自個兒找得到回去的路,倒不用你很擔心,我會派人替你看著些,只是你要想清楚,難道不是藏在我的車裡,到時候讓他們毫無準備的只能請你進去更加有意思,你難道不想看他們手足無措的樣子,畢竟這事兒還是講究一個措手不及,誰讓謝府與你實在不大對付”,他的聲音娓娓道來,極具說服力。

燕寧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好好笑了想,想想也是,沒什麼毛病,就藉著他的手腕登上了馬車。

“說的也是,我就想見見老頭子氣急敗壞還不得不供著我的樣子”

秦傾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彷彿陷入了什麼想象,整個人臉上表情變化不停,感覺很是新奇,笑著輕敲了敲車壁。

外頭的相月立刻上前帶著謝明華謝明霞兩人去乘馬車,閻清風是不需要他安排的,自是騎馬隨駕,不離馬車一丈之距。

馬車應該是做了隔音處理,外頭的聲音不大聽得到了,馬車裡只能聽得相對而坐的兩人清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