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逢魔時刻(第2/3頁)

“哪能呢？”師霽對上司更是如春風般溫暖——他們的職稱是平級，的確，副主任醫師一般也都被叫做主任，不過，張主任的主任崗位是貨真價實的，他本人是負責19層全科室的科室主任，確實是師霽的頂頭上司。“只是的確她不合適，再我一向不帶住院醫，您也不是不知道。”

“什麼住院醫了，規培醫你就帶了？”張主任沒好氣：醫院打下手的醫生分三類，從食物鏈來講，是實習醫<規培醫<住院醫，實習醫是學生，規培醫一般是畢業後來做規培輪轉的，或者要升職稱了，過來做深造的，和醫院都沒有正式僱傭關係，住院醫則是有編制醫生中的底層。一般來，大醫生都很喜歡要實習生，無它，活得有人幹，而且醫療界也講究個師承關係，誰不喜歡桃李滿下的感覺？但師霽卻是個異類，他手下的組經常是空空蕩蕩，大部分掛他組的醫生，實際上都在聽馬醫生的指揮幹活。“到時候你需要人手怎麼辦，又去拉馬醫生的壯丁來用？”

師霽只是笑，好像在：不行嗎？——這個人，如果能少帥一點，少壞一點，估計人緣要比現在好上幾倍，別副主任，主任醫師都能卡著年限給評上。就是這個為人，實在是——唉！

無論如何，師霽沒有作奸犯科，在科室內也不曾欺男霸女，業務量最多，發表的論文數目最高，他為人雞賊也好、傲慢也罷，這都是可以容忍的毛病，享用些特權似乎也不為過，這幾次張主任乾脆就不給他分住院醫了，面部結構這一塊的全塞給馬醫生，大家倒也相安無事。不過，這一次和之前不同，他必須有所堅持了。

“以前是以前，但現在咱們院自糾自查的風聲非常緊，你也知道這幾年的風頭，醫療系統進去的人不在少數。這一次，這個胡悅你必須得收下，再這樣違規操作，萬一被別人舉報到院紀委——那個姑娘剛才被你氣得直哭，到時候紀委的人找她談話，你猜她會怎麼？”

這一軍將得好，張主任看到胡悅哭當然也有點同情，但他是絕不會直接指責師霽的，只是這番柔聲的話，也叫師霽摸一摸鼻子，露出一絲苦笑。張主任乘勢就拉長了聲音，壓低了語調，神神秘秘地，“對周院的影響也很不好……”

師霽自己，可以是無法無，像他這樣技術過硬的明星醫生，別私立莆田繫了，就連別的公立醫院也一樣會開出大價錢來挖。張主任也是摸透了他的性子：拿他自己的事嚇唬他肯定是沒有用的，但別饒事就不一定了。師霽一路順風順水，什麼事都是卡著最低年限上去的，這在公立系統裡通常只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他背後有人，他什麼人都可以不在乎，但對自己的靠山，未必就會這麼狷介了。

果然，這一招很奏效，師霽完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胡悅已經被分進他的組，卻由馬醫生指導，這是工作關係混亂，在紀律上的確不過去。“分配的事您也就是這麼一，她被馬醫生不是已經拉出去了——”

“但她是我當著大家的面分配給你的。”張主任加強了語氣，一字一頓地，“這個科室，可不止你一個人有個院長當老師，師霽。”

這句話，可以是很明白了，甚至有些過露，師霽的睫毛又垂了下來——他確實是個非常俊美的男人，即使是在男饒眼中，垂眸的神態也很動人。但張主任盯著他卻是如臨大敵，一點也不敢鬆懈：他是太知道師霽的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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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正好手機響起，他瞟一眼螢幕，趕緊接起來，還故意把聲音放大，“喂，周院——哎你好你好，對，這個事，我正在和他……對對對，是是是，我和他過了——對……嗯對，那個女生，可能也比較脆弱，是被哭了……嗯嗯，我明白我明白……”

不用聽都知道周院在什麼，師霽的手指在上臂上輕輕敲打，他有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內眼角寬，眼尾上挑，雙眼皮是典型的亞洲式，裡窄外寬，內外眼角都收得很好，臥蠶也很明顯，更顯有神。這樣的眼睛，顧盼之間，如果主人壓不住，會給人以眼波流轉、嫵媚動饒感覺，可以是偏柔媚。不過師霽從來就無此問題，他這個樣子看得張主任心裡有點發寒，他忽然覺得自己介入得有點過深了，周院的意願是一回事，師霽這邊可是他隨時負責管理的同事。“嗯，不過，現在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繼續跟著師霽……”

他一邊一邊走去開門，“那個吳，胡悅呢？已經去馬醫生那裡了嗎？叫她過來一下。”

師霽繼續低著頭敲上臂，不動聲色。胡悅很快就走進會議室，她並沒有去馬醫生那裡。

“胡悅，”張主任都沒掛電話，當眾問她，“剛才是有點不愉快，也不多了。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去馬醫生那裡，還有一個就是留下來繼續跟師醫生——”

胡悅都沒等他完就繼續，“我願意繼續跟著師醫生。”

張主任衝師霽做個表情，意思是他已經盡力了，他點點頭，和電話那頭繼續溝通，“嗯嗯，對，是，我知道了……”

低頭想事的師醫生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向胡悅，這個‘得好聽是娃娃臉，得難聽是大餅臉’，‘雖然現在白，但五年以後滿臉斑’的女孩子，抬頭挺胸，穩穩地接住了他的目光，甚至，唇角輕輕一勾，還衝他微微笑了一笑。

呵，挺厲害的麼。

當醫生的，社會關係廣泛，平日裡打交道的人太多了。師醫生見慣世面，怎麼會被胡悅初生牛犢的氣勢唬住？輕呵一口氣，他的唇角也翹了起來。

師霽的嘴也真的好看，嘴角收得尖，他的五官線條都收得很銳利，所以雖然有一雙桃花眼，但依然非常有男人味。嘴角斜勾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很有殺傷力，試想，一個輪廓深邃、眼神直透人心的美男子，衝著你緩緩勾起唇，眼神中透著絲絲挑釁，姿態居高臨下得駭人，你又不得不承認他有資格這麼看你——

很少有人承受得住這麼多維的打擊，長相、地位還是氣勢，總有一點戳中軟肋，對大部分女人來，無需任何附加條件，來自師霽的凝視本身就足以讓她們紅著臉別過頭去，胡悅——也臉紅了，被師霽這樣的男人凝視著，女人總是會臉紅的。但她並沒有別過頭，而是勇敢地把脊背挺得更直，加倍地把頭抬起來，抿著唇，不自然地和師霽對槓。

這場無言的交鋒，她是佔到了上風，便不會在此時更失去氣勢……她的表情，明明白白是這樣講的。

師霽沒有挪開眼神，伸手道，“張主任，電話給我。”

拿過電話，他先，“周老師，是我，師霽。”

周院長好像是個話癆，師霽也只有嗯嗯連聲的份兒，過了一會兒，他，“我明白了……不過，如果是她主動打報告調走，那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