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忽然間口吐人言了?衣冠禽獸這成語都用出來了?

如果不是局面緊張得讓人頭皮發麻,胡悅簡直有點想笑,不過現在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你想不想也來一針?”她彎下腰,從阿濤手臂上抽出針頭,捏住針管逼出餘血,露出所能想到最變態的微笑——說實話,她想的是師霽來著。“不會有痛苦的哦。”

在充滿了消毒藥水味的手術室裡,兩具屍體中間,一個剛才從人的身體裡抽出一根骨頭的女人,手上還沾著鮮血,如此鎮定自若地這樣問你——

光頭膽子的確不是很大,也許他很能打架,但終究有些恐懼的點不是肌肉能克服的,他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明顯已經反應不過來了:才出去抽了根菸,兩個同夥這就死了,死了?死了?

都快退到門邊,他拼命眨動的雙眼忽然定在某個點上——這一切來得太快,容不得絲毫反應,光頭撲上前搶起槍,槍.口揚起,“我和你們拼了!”

胡悅順著槍.口的方向看過去,說實話,她這一刻什麼都沒想,關鍵時刻,本能比理智跑得快,她只有一個反應。

“不要!”

無形間,她喊出聲,回身向師霽撲去,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他和槍.口中間——

她們是有足夠理由的,整到一定程度,不化妝看起來就有點怪了,會更不自然。被妝品修飾後反而好一點,可能也是因此,她們幾乎每天帶妝,卸了妝就更憔悴——不過個個都很會交際,擅長言談,躺在病床上還不斷和麻醉師說笑:師霽不理人,護士和小醫生都是女的,也就只有麻醉師一個男性了。

“醫生,幫我好好做呀。”

“師醫生,你塞了假體以後看看效果,不行的話那就下次再來吸脂肪墊,總之我的下顎線一定要清楚——”

都是專業口吻,但和南小姐不同,配合度極高,對醫生也很體諒,一看就是老手。和這種人就真的可以很客觀地討論,怎麼把她們的臉做到最好,可以分次做,一點一點達到效果——她們也都聽得進去,有錢,不怕手術次數多,也有足夠耐心一點點變美。不像是南小姐這種,只來隆一次鼻子,得一步到位,調整到最好。胡悅一整天都耐心地給師醫生拉手術夾,旁觀他放假體——說真的,整容手術有90以上都是在放各種假體,矽膠廠商應該把他們供起來。

隆鼻如果不做鼻基底,相對就很簡單,但一旦做鼻綜合就難了,得從嘴巴里創立切口,這個手術細,也耗神,一般醫生一天最多做三四臺,再多就不能保證效果了。胡悅一整天都低著頭拉手術勾,旁觀師醫生操作,的確也學到很多——手術室,口罩一戴,眼鏡一套,基本看不到表情,他的臉再帥也都沒有用。但師主任在手術室是真有點風采的,他幾乎不說話,手底下動作乾淨利落,切口、塞假體、縫合都做得極有節奏感,假體一次到位,角度可以說是完美無缺,幾乎不需要後期調整,和術前方案就能100的重合。鼻子、下巴、嘴唇……一個個完美的作品呈現出來,叫人忍不住從技術角度一再欣賞——

“好了,把她喚醒,推出去醒麻醉。”

師霽說話的時候,胡悅還在欣賞劉麗的下巴:又尖又俏,但絕不是錐子,在下頷角度收尖的基礎上,下巴本身卻還是圓潤的。劉麗本來下巴輕微後縮,雙下巴一團肉掛在那裡,而且形狀偏方短,現在下巴一墊,脂肪墊被撐緊,線條立刻不再鬆弛,而且三庭五眼比例也好了很多,一下就成了個小美女。讓人忍不住抓緊時間多看幾眼——也就是現在了,再過幾個小時,伴隨血液流動,手術區域肯定會有水腫,消腫是個漫長的過程,至少要一個月,整個效果穩定下來的話,得半年左右。

“師老師技術真沒得說。”劉麗被推走了她還有點依依不捨:其實墊下巴,在手術難度來說不大,但怎麼選擇假體進行雕刻,擇定術後效果,那就需要想象力和創造力了。這裡面蘊含的學問,胡悅的確感到迷人,而她也確實才剛剛入門——就像是每個初學者一樣,充滿了熱誠。“今天真是收穫大了。”

中間朱培培的鼻綜合多花了幾個小時,這會兒已經六點多了,大家都急著下班回家,麻醉師把患者推到甦醒室,沒輪晚班的護士做鳥獸散,胡悅和師霽也脫了手術服和口罩,在洗手檯那邊刷洗自己:職業習慣,雖然戴了手套,但下臺以後還是忍不住要多洗幾遍手。師霽瞟了胡悅幾眼,像是不相信她能吐出象牙,“你像是挺高興?”

“當然高興啊,終於能跟臺了,還學了不少技術呢。”

拉了一天勾,身體累著了,可這活不用腦,思維還是很敏銳,胡悅一下緊張起來:師霽這是預測她跟完手術會不高興?為什麼?

這對師徒就像是死敵,對彼此的戒備是不用多說的,胡悅腦子一下跑到超頻,運轉了半天也沒想出她為什麼會沮喪,“您是覺得我會累著嗎?我沒那麼嬌弱。”

師霽撇撇嘴,就像是每個奸計落空的反派一樣酸溜溜地說,“給那個什麼南雅做個鼻子,你都快哭出來了,林曉麗和朱培培的鼻子你怎麼不哭了?她們過度整容的程度難道會比南雅低?”

南小姐不必須整容,原來是他們倆的共識。胡悅先怔,後恍然大悟:和著他還是想趕她走,以為她不適應這種過度整容的氛圍,故意帶她上臺,是讓她認清自己不適合這行的‘事實’,從而知難而退?

nice try,她抽抽嘴角,不否認師霽某程度是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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