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抹陽光從天空中消失的時候,原本喧囂的石嶺營地也徹底安靜了下來。

面對特務營的突然到來,日軍挺進隊主動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勝利,拋棄了三十多具陣亡的隊員屍體,然後在第一時間脫離戰場,藉著夜色的掩護消失在了植被茂密的山谷之中。

對於逃走的敵人,楊成虎沒有下令做無謂的追擊,只是讓戰士們在敵人逃走的位置建立了幾個警戒哨,防止敵人殺一個回馬槍回來。

在驅逐敵人後的第一時間,他將全部精力放在了搶救山洞內的傷員上。

這一次,日軍雖然沒能衝進山洞內,但由於日軍在進攻中使用了毒氣彈,使得躲在近乎密閉山洞內的人員還是受到了不小的損失。為了能儘可能的救人,楊成虎不顧毒氣沒有全部散開就親自帶人衝進了洞內,開始爭分奪秒的搶救和疏散人員。

很快,在不到半小時之內,山洞內的人不管是死是活,全都被轉移到了通風良好的洞外暫時休整。

不過營地根本由於沒有應對毒氣彈的醫療條件,所以抬出來的傷員也只能是用清水擦洗口鼻和漱嘴,儘量將被吸入呼吸道的有毒物質清洗出來。在這個過程中,有幾十名吸入過量毒氣的傷員最終沒能救過來,在痛苦中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在忙碌了兩個多小時後,除了一些吸入毒氣過多的戰士還在昏迷外,大部分中毒輕微計程車兵都脫離了危險。

而在等山洞內的毒氣發散的差不多後,楊成虎又將人員全都安置了回去。

日軍的攻擊毀掉了營區內所有的營房,今天大家如果離開山洞,就只能露宿在外面了。

……

夜裡十點,隨著石嶺營地內的明火被全部撲滅,偌大的營地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空氣中瀰漫著的濃烈血腥味還昭示著不久前這裡剛剛發生的慘烈戰事。

山洞內,坐在簡陋的木板床邊,給江鴻飛的額頭再次換了一塊溼毛巾後,楊成虎囑咐了身邊的一個士兵幾句,隨後悄悄的站起了身。

穿過密密麻麻的傷員,他直奔不遠處的劉處長走了過去。

看到楊成虎朝自己走了過來,坐在一處油燈下的劉處長在自己的本子上寫下最後一筆,然後起身迎了上去。

“楊營長,這次我們能逃過一劫,全靠你們一縱隊的同志捨命相救……。我這裡僅代表師部後勤處的同志,再次感謝你們一縱隊的幫助。”

習慣性的和對方握了握手,楊成虎平靜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本子。

“你們的損失怎麼樣?”

“還好……醫護和後勤人員損失不大,就是那些各個部隊留在醫院的傷員犧牲了有近百人……。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上級彙報了。”

說到這,劉處長忽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你們江政委怎麼樣,醒來了嗎?”

聞言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楊成虎疲憊的坐在了身邊的凳子上。

“……政委他吸入的毒氣太多,肺都快咳碎了……還在昏迷著呢。”

悠悠的說了一句,紅著眼的楊成虎忽然抬頭看著劉處長,認真的詢問了一下關於營地遇襲前後的事情。

在從對方口中得知在昨天營地裡就發生了槍擊事件後,楊成虎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右手緊握成拳,他起身在山洞裡來回踱步了一會,隨即又將十幾名倖存的警衛連士兵招了過來,一一問了話。

結合這些警衛連士兵的證詞,在聯想到自己在董封鄉的所見所聞,楊成虎漸漸的摸到了一些眉目。

匆匆的辭別了劉處長,他又來到山洞內的一處隱秘的角落。

這裡是一處凹陷山體內的涵洞,裡面有一個封閉的空間,進出口更是隻有一人寬的位置。

“營長,您怎麼到這來了?”

看到楊成虎走了進來,一個揹著駁殼槍的老兵趕緊站了起來,立正敬了一個軍禮。

聞言沒有說話,楊成虎幾步走到鋪在牆角的草蓆旁,伸手在地上一個被幫著手腳的傷員鼻子上摸了摸。

“放心吧營長,剛才呂醫生來過了,他說這小鬼子死不了,這會就是失血過多昏過去了。

哦對了,剛才呂醫生還給他輸了一瓶血呢,說估計天亮前就能醒過來。”

聽到呂醫生居然給這個鬼子輸了珍貴的血漿,楊成虎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不過一想到那個大夫帶傷搶救了不少戰士的生命,楊成虎便忍住了想要罵孃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