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愣子非常心疼走火入魔的侯薔,當然,也順便心疼廢寢忘食的李真。

這段時間不斷有人過來奚落,嘲諷。是在報仇,報當時九州物理院開始設立門檻,不招收人的仇。大部分來嘲諷的人,都是之前九州物理院拒之門外的人。

他們終於看見了九州物理院吃癟,他們終於能夠來嘲諷了。

齊愣子知道,只要自己一進去,門外肯定要不了多久又會聚集一大幫人。

幹脆端了一條板凳坐在門口,手中拿著板凳腿,把守著。像是一尊門神,守護大禮堂中科研者們的尊嚴。

烈日炎炎中,徐申學揹著手走來。

齊愣子連忙行禮:“徐校長。”

“嗯。”

徐申學點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見整個大禮堂裡的一片狼藉,以及那到處都是淩亂的試驗品和廢紙,眼裡有些心疼之色。

“李真。”

“老師。”

李真連忙站了起來:“您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唉,不急於一時。你們太急了,要勞逸結合嘛。我過來是問問你,經費還夠不夠?”

李真點頭:“夠,夠的。”

“經費不夠的話,你隨時給我說。校方看情況撥款。對於為科學充滿熱情的學生,校方從來是鼓勵,你不要拘束。”

“我知道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

李真疑惑:“老師您說。”

“這裡是兩千幣,我私人的錢,你拿著?”

李真不接錢,納悶說:“老師,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啊。你們實在是太緊繃了,我校一直以人為本,你們這樣的苗子不能出狀況。這些錢你拿著,帶他們出去玩一天吧,放鬆一下。遊山玩水,先不要想了嘛。造不出來,想不通,可以慢慢的去想嘛對不對?新歷一萬年了,都沒人把蒸汽機弄出來,你們太急了。去玩吧。”

李真苦笑一聲:“老師,這個實驗室裡,加上我總共33人。沒有人會有心情離開這裡的,你看看他們……”

徐申學掃了一眼,心中嘆氣。

他看見的,是要麼躺在地上鼾聲如雷的。要麼是在一邊睡覺,一邊說夢話不斷重複著說‘不可能、不成立、到底是怎麼回事’的。要麼是看見,興沖沖的畫圖紙,畫完之後又煩躁的將紙張團成團的。

他的心裡有些心痛,但又有些自豪。他從這群頹廢的人的身上,看見了一種讓人感動的精氣神。一種狂熱的精神。

而學者需要這樣的精神。

徐申學自豪啊!

他在實驗室裡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對了李真,你帶幾個人出來一下。從南州來的商隊走泉城郡路過,學校的老師們買了一車沙瓤的西瓜。早上就泡在了井裡,這會兒應該都涼透了。你喊幾個人出來搬一些西瓜給大家解解渴。”

李真對外喊了一聲:“齊愣……”

徐申學打斷了李真,用一種捶胸頓足的語氣喊道:“你從實驗室裡喊幾個人就行了嘛,啥都是喊人家齊愣子。你喊幾個人不行嗎?你出去親自搬一下不行嗎?”

李真吶吶道:“我這會兒想到關鍵的地方,沒空。”

“我不管你想到哪兒了。你趕緊給我往出來走,多少天都沒出過這間屋子了?給我往出來走,最好把這實驗室裡的人都給我叫出去搬西瓜,一人抱一個。”

李真看見徐申學滿臉痛心疾首的模樣,知道這肯定是犟不過老頭了。他明白徐申學的苦心,就只是想用可以用的一切機會,把裡邊的人弄出去,看兩眼外界的風景,呼吸一下外界的空氣。換一下緊繃的心情。

“柳驚鴻,方漢顯,秦恩澤,侯薔,林明,賈玉琪……”

一連點了所有沒睡覺的人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