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富愣了好久好久,端起茶來喝了幾口,沉凝說道:

“我沒見過啊。”

賈立平剛要說話,林國富又說:

“而且我敢肯定,新歷歷史上根本沒出現過這玩意兒。國外也沒有。我現在主要研究人體與藥理,涉獵了很多歷史上海內外的相關書籍。沒有一個是提到這樣死法的。所以我敢肯定,這裡邊應該有誤會……”

李真問道:“所以你覺得,那種死狀安詳是假象?”

林國富搖搖頭:“我不敢斷定,除非讓我解剖屍體我心裡才有數。不排除是他死了之後,被人故弄玄虛做成了安詳的模樣。但是還有一個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什麼可能性?”

林國富眼神沉凝:“那就是,有其他人也在研究生物化學,而且很精通。創造出了這麼一種毒,或者藥物。領先於九州科學院。”

李真想了想,指了指賈立平說:“立平,給漢府郡發報。讓漢府郡用最快的速度把王通學的屍體運到九州科學院來,讓林院長和生物院、化學院的人聯手屍檢。務必要研究出這個王通學是怎麼死的。”

賈立平吶吶到:“可是那樣的話,豈不是……”

“豈不是什麼?豈不是瞞不住別人我們在調查事情?瞞不住就瞞不住吧,誰知道我們在調查什麼?我們的調查都已經是無頭懸案了,難道還有人比九州科學院的勢力大,能從無頭懸案裡發現線索?”

賈立平吶吶到:“杜太平可以。”

“別說杜太平了。”

李真揮揮手:“杜太平做不到。我知道你想殺杜太平,不用處處在我面前貶他,他現在所作所為是在規則之內,他知不道多少東西。等他觸碰到真正的禁忌之時,不用你去操辦他也會死。”

賈立平有些不死心:“他已經觸碰了……他現在想染指九州科學院的秘密。李師,這一點我真的不能順從你了。您是九州科學院的靈魂,您的秘密只屬於九州科學院,不能夠被杜太平染指,就算他什麼都沒觸碰到,但是這種行為已經是玷汙了……”

“談不上玷汙不玷汙。別動歪腦筋了,實話告訴你。就算有多麼神奇的辦法,讓他再怎麼意外死亡,總會有人懷疑是我們的。沒有人會去拆破,沒人會去拆穿,但是暗殺一國之主的行為卻會在下一個當權者心裡留下陰影。他要麼在沉默中無比順從我們,要麼就會在沉默中爆發,無時無刻的想除掉我們。無論哪一種結果都得不償失,立平,你看得不夠遠。”

賈立平吶吶的低頭,不知道想些什麼。

李真端起茶盞,面無表情的道:“收起你的想法,讓泉城郡的人撤了。我要的是一個有思想,有自我意識的天子,杜太平不夠合格,但是他要死了,下一個會更不合格。因為下一個,要麼會無比順從我們,完全沒有任何自己的思想,不敢有自己的想法。要麼就是虛與委蛇,暗中蟄伏,等待著機會給我們雷霆一擊。這兩種,都是廝殺的徵兆。九州科學院的路還長,立平你眼光不夠,只是看見新九州地界上,巴掌大的這一片天……”

賈立平抬起頭來看著李真,微微嘆口氣:“我知道了李師。可是……可是杜太平有些做法真的太過分了,他完全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那又如何。面子上放在眼裡就行,暗中我不想管他。也沒有必要去管。因為暗中的他就算想得到什麼,想對我九州科學院做什麼,他實際操作都不敢,杜太平這個人比你想象中的膽小,他從來都是事實探探的去做。這樣的人他接觸不到什麼真正的東西,事到臨頭的時候,他也根本沒有勇氣真的和我九州科學院對著幹。”

李真想了想,又說:“貓碰見了狗就是如此,想對狗做些什麼,但是它膽子太小了,只是試試探探的。有那個心,做的時候卻沒那個膽。四處顧慮著,真的被逼著要去做什麼的時候,又對狗造不成什麼實質性傷害。杜太平就是貓,我們就是狗。不要殺了這貓,我怕下一個上臺的是蛇……”

“荀釋飛麼?”

李真懶得跟他說了:“去辦吧。”

賈立平若有所思,點點頭離開了。

回過頭來冷靜的想了想,賈立平恍然醒悟,李師早就看透一切了啊。

賈立平有些暗自慚愧,李師雖然平時不說什麼,但心裡清楚的很。所作所為都是有章法的,都是提前算到了下一步的變化,看透了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