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哀嚎聲中,幾萬人被繩索穿起來,押著步行走向‘午坪’。

所謂的午坪,是距離金昌郡城外五裡地的一處亂河灘,範圍很大,又荒。周圍都是亂墳崗,根本沒有人住。

而這午坪,也是金昌郡每年秋收前處決死刑犯的地方。

午坪歷史悠久,之前幾百年都是無頭鬼。

近一兩百年全是吊死鬼。

之前幾百年因為社會上流行處決犯人是砍頭,屍體就是隨便在這附近挖個坑埋了,故以是無頭鬼。

而後廢除了砍頭,社會普遍認為這樣太血腥殘忍了。於是就開始施行一種速戰速決沒有多大心理恐懼感的絞刑。

這午坪也流傳著各種傳說,全部都是各種靈異鬼怪的故事。

有人說經常晚上看見有無頭鬼到處遊蕩。也有人說晚上會看見舌頭伸的老長的吊死鬼,掛在樹上晃悠。

午坪也就成為了金昌郡的禁地,尋常膽子小的人是不敢來午坪的。就算有急事,也是想盡辦法繞開午坪走。

而今天,幾萬人被押送至午坪,這之前一直荒涼的可怕的午坪,今天老熱鬧了。但是所有人心中卻都絕望萬分,因為來午坪的目的不言而喻了,這就是要直接當場處死現場的人啊。

所有人都被強行脫掉了鞋子光著腳走路,所有人都被抽掉了褲腰帶,一甩一甩的往前走。因為褲子老掉,所以不少人被反綁著雙手,還得用手腕蹭著點褲子免得掉了。

這也是俘虜敵軍慣用的手法。光著腳,抽掉褲腰帶是為了防止你跑了。

一對爺孫兩被綁在一起,腳底板被石子割的生疼。

老頭哭著說:“我不該帶上你啊。”

“爺爺,咱們不該去鬧事啊。”

“是啊,這看樣子軍隊是準備把咱們全都處決了。幾萬人啊,這可是幾萬人,說殺就殺了,誰能想到呢?”

“你們都說是法不責眾,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也不怪誰騙誰,只是大家都忘了。法,是對老百姓的,是官府定的法,也是官府實施。但是鬧得大了,那咱們就不是老百姓了,直接就是叛國,恐襲,還能給安個造反的帽子。就連官府都不能管這種事情了,直接就是軍隊啊。他們都忘了,法不責眾只是官府與老百姓的關系,但是上邊還有一層軍隊呢。”

“是啊爺爺,這次咱們死的真冤啊。要是能重來一次,我保證不跟金昌郡的官府鬧事。要是這次我能死裡逃生,以後超過五個人的活動我都不去了。嗚嗚嗚,這誰能想到啊?軍隊殺起人來可不管你是不是老百姓,只要有人說你是暴匪,他們就真把你當馬賊剿滅了。”

“……”

同樣的一幕發生在人群四處,所有人都一副絕望的表情。

但是人群中卻有極其詭異的一幕,所有人都在哭喊連天的時候,唯有馬家巷的那個老瞎子被拴著走在隊伍前邊,一邊走一邊笑哈哈的跟身邊的人說話搭腔。

“我就說了嘛,給你們說了別鬧別鬧,你們就是不聽我的。”

“哈哈,現在好了吧?都不聽我的,都要受這冤枉罪。”

“……”

不知道為啥,老瞎子竟然格外的開心,是真的開心。發自肺腑的開心。

周圍計程車兵都是滿臉茫然,這有什麼可開心的啊?要不是看這老瞎子年齡實在太大了,怕折壽,早就有人上去把他往死裡揍了。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婆在肩膀上蹭著眼淚,哭腔說:“馬老爺子喲,你就別笑了。馬上都是要死的人了。你笑個啥,影響我心情。”

老瞎子嘻嘻又笑了兩聲,卻不在說話了。嘴角抽搐,喃喃著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死?那是死不了的。這裡可沒有死人的味道,而且我還感覺……天上要下錢了。”

到了午坪,隨著一聲軍令,所有計程車兵如狼似虎的端起了槍,爆吼著:

“所有人面對河灘,跪下!”

“所有人跪下!”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