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秦飛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禍。

這一刻,他領悟了自己說的話有多蠢。病急亂投醫,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情況下搬出了王州督,寄希望於李真在乎和政府的‘分界線’給個面子。

然後又搬出了荀宰相。希望李真能夠顧慮一下。

但是他發現他大錯特錯。李真,永遠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樣的李真。

秦飛跪在地上,全身篩糠般的抽搐了起來,兩眼布滿了驚恐之色。他知道自己完蛋了,神仙無救,這一刻,他突然才變聰明瞭。

也許,就在剛剛,他挑撥起了九州科學院與國家政府之間的隔閡。甚至挑動出了怒火。以及改朝換代的可能性。

這個國家姓杜麼?

不,杜也只是個代表。

九州黨也只是代表,也只是代表一個人去管理這個國家,只是管理者。

而真正的民心所向是九州科學院。這個國家,姓李。

一個無心政治,無心政權,無心權利,無心金錢,只是致力於科學發展,民生發展的人,才是這個民族的靈魂以及精神、物質雙重領袖。

深吸一口氣,在這烈日當頭下,荀釋飛竟然覺得全身冰涼。

沉默。死一樣的寂靜。

一個站在樹蔭下,一個站在烈日中,兩人遙遙對視,周圍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任何的動靜。

‘咕嚕’許久,荀釋飛吞了口唾沫,用一種極度真誠的目光看著李真:

“李黨主,至少釋飛永遠聽您號令。我是您提攜的,一世唯您馬首是瞻。”

李真沉默了一會兒,露出一抹笑容:“學長言重了,無關號令,我只是個學校的院長,無心你所在乎的一切。”

‘嘩’的一下。

荀釋飛身後的警衛員、秘書、下官。

跪在地上的秦飛。

李真身後的賈立平、齊愣子,以及滿院子的警衛員。所有人,全部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李真的警衛團心有餘悸,一陣陣的後怕。

那一番話出口,若是荀釋飛惱羞成怒了,那麼李真一聲令下,他們要如何向荀釋飛動手?怕的是這個。

荀釋飛的警衛員們也是一陣陣的後怕。

那一番話出口,若是李真的警衛團直接動手拿下國家宰相,那麼他們,該不該反抗,該不該保護荀釋飛。他們怕的是這個。

賈立平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只覺得剛才發生了歷史上第一次,九州科學院與國家政權的碰撞。雙方共同走在鋼絲上,一個不慎,就是改朝換代。

此時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對於挑起李真怒火,還有九州科學院與國家政府隱藏了很久的權利矛盾的秦飛,恨不得活剮了他。

“你這大膽狂徒,竟然煽動國家動蕩麼?”

這是一個臺階。

果然,荀釋飛順勢下樓梯,飛身跳起一腳踩在秦飛腦袋上,厲喝一聲:“口出狂言,與造反何異?先將他拿下。”

“是!”

警衛員高喊一聲如狼似虎的沖了上去。

秦飛,成為了兩方共同下臺階的一個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