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圍觀的這些人都有這麼大的受益,首當其沖被梵音蕩滌身心的田欣自然受到了更大的沖擊。

這一瞬間,田欣整個人都傻愣住了。

她的眼中顯出一片震驚之色,原本在她腦海之中已經根深蒂固的畫面——那些她母親放聲大哭,割腕輕生、暴怒打她的過往種種,似乎一下子被某種特殊的東西給沖淡了。

釋小心繼續以無上佛法催動梵音,在她耳邊春風化雨一般柔聲道:“阿彌陀佛!田妮的媽媽固然有錯,但其實在這件事當中,你父親才應該是背負最大責任那個人。然而,不論父母輩之間有什麼樣的愛恨糾葛,你也好,田妮也好,都只是一個受害的孩子,你們身上並沒有任何的過錯……”

隨著他娓娓道來的梵音源源不斷地在她的腦海之中激蕩,田欣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和痛苦之色。

她當然知道這件事和田妮沒什麼關系,但是仇恨這種東西一旦在心裡生根發芽之後,就會不知不覺的彌漫到其他的地方,彌漫到其他人的身上……

這時候,田妮走過來,傷感地道:“田欣,我知道你從小受了很多白眼,捱了很多打,有一個充滿了痛苦回憶的童年。所以你恨我,更恨我媽媽,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們母女造成的;

可是,我媽媽當初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真的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更不知道你已經出生了。等到我媽知道了一切,想要退出的時候,偏偏又懷上了我。爸爸覺得這一胎可能是個男孩,所以不準我媽去流産。

最後,當我生下來之後卻是個女孩,你知道爸爸當時是怎麼對待我的嗎?

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個悲劇,我童年所承受的痛苦,絕對不會比你少哪怕一分一毫……”

田欣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強行打斷田妮道:“別說了!我不想聽!”

她忍著身上剛剛被釋小心揍出來的陣陣劇痛,艱難地走向了被釋小心點了穴道的男朋友喬恩:“喬恩?你沒事吧?”

此時,喬恩還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我好像沒什麼事,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動不了。”

釋小心聞言走了過去,輕輕一點,就解開了喬恩的穴道。

喬恩瞬間又能動了,他一臉震驚地看著釋小心道:“hatthefuck!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這難道就是電影裡面的點……點穴功夫?”

可惜沒有人回答他。

田欣拉著他道:“我們走?”

喬恩欲言又止,他顯然對點穴這種事情非常的好奇,甚至想留下來追著釋小心問個究竟。只不過,最後他還是戀戀不捨地跟著女友一起離開了。

釋小心沖著田欣的背影,凝聲道:“喬恩是個很不錯的男人,你就算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也應該為了喬恩的未來考慮,難道你想讓他也跟著你整日生活在上一輩人的仇恨陰影之中嗎?”

田欣的腳步明顯愣了一下,剛剛喬恩為了她不顧一切地沖向釋小心的那一幕,她都看在眼裡,盡管之前她知道喬恩愛著自己,卻沒想到他能愛到這一步。

剛剛釋小心的那一番話恰好擊中了他內心深處最軟弱的地方。

釋小心繼續道:“你人生的前二十年一直都生活在仇恨之中,或許會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但是,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二十年前,其次是現在!如果你想要在自己的心裡種一顆善良的幼苗,現在其實並不晚,因為你以後的人生還很長,足夠這顆善良的幼苗長成一顆參天大樹……”

田欣腳下一個踉蹌,最後始終還是沒有停下腳步,她拖著沉重的步伐,挽著高大魁梧的喬恩,踏上了下行的電梯。

釋小心微微嘆了一口氣,剛才他催動了梵音,本以為能夠化解田欣內心的仇恨和嗔怒,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完成的並不徹底。

田妮走過來,擔心地道:“她剛剛好像有點魂不守舍,不會有事吧?”

釋小心搖頭道:“有喬恩在她身邊,應該不會有事。”

“那她身上的傷呢?”田妮有些於心不忍地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她身上估計全都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了……”

釋小心啞然失笑:“我剛才問你要不要狠狠揍她一頓的時候,你好像是同意了的吧?”

“我……”

田妮啞口無言,良久之後,她才嘆了一口氣道:“我這些年確實被她給煩死了,只要一逮著機會,她就會不顧一切的羞辱我,所以我很討厭她,一直都叫她瘋狗。可是,剛才聽你念咒的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忽然對她生出一絲憐憫來,如果不是爸爸不負責任出軌的話,她或許會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公主,會有很完美的童年,會有溫婉善良的性格……可是這一切都被我們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給毀了。所以,聽你念完經咒以後,我已經沒有那麼討厭她了。”

釋小心點頭道:“她心中怨念太深,我的修為還不足以磨滅她心中的嗔怒和仇恨,只能以後再想辦法了。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最好少和她接觸,避免再次激化矛盾,不然我剛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田妮白了他一眼:“你努力什麼了?無非就是把人揍了一頓,又唸了幾句經咒而已!我看你打人的時候好像打的挺爽的啊……”

釋小心無語道:“你以為打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嗎?這是一個技術活好吧!既要找準位置,不至於打到她的要害,又要控制好力度,只把她打痛而不把她打傷。還有唸咒,你以為是隨隨便便就能念出這種渡化效果的嗎,消耗很大,很累的好吧!”

田妮撇撇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累了餓了,姐姐馬上就帶你去吃飯,行了吧?”

說完,她就帶著釋小心下樓,在普通的服裝店花了幾百塊,給釋小心買了一件襯衣和一條長褲,然後開車帶他去之前早就已經訂好的餐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