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不是……你別聽他瞎說……他說謊……”秦悅已經嚇懵了,語無倫次地辯解,想要掙脫那人的箝制,衝向陸正南。

陸正南卻站定在原處一動不動,看著她的眼神,陌生而可怕:“說謊的人,是他麼?秦悅,這一路下來,耍我耍得很痛快吧?”

“不是……不是正南……”秦悅搖著頭哭喊:“我是真心愛你的……”

“真心?”他的眉尖,微微一挑,語氣諷刺,卻又含著憤怒:“你還懂什麼是真心?秦悅,我陸正南這輩子,交的朋友並不算多,但你是其中一個。只可惜,對你好,你只當我傻,是我瞎了眼。”

原本懷抱秦悅的那人,在聽見陸正南的最後一句話時,也是猛地一震,手緩緩鬆開,澀然慘笑:“我也瞎了眼。”

秦悅跌坐回床沿,看著這兩個男人,一個她愛過,一個愛過她,可此時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卻都那樣失望而鄙視。

淚也不掉了,她呆坐了半晌,忽而尖聲大笑:“我有錯嗎?我不過是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錯嗎?”她抬起手,指向陸正南:“你從來都不回頭看我一眼,無論我付出多少,你心裡都只有個葉初曉,甚至你那天晚上喝醉了,你還把我推開,嫌我不是葉初曉。你有多傷我自尊?!可我,還得拋棄最後一點自尊,假裝你要過我,你以為我就不痛苦嗎?我就天生活該被你這麼羞辱嗎?耍手段又怎麼樣,我就是要你愛我……”

“你這樣的人,不值得被人愛。”站在她面前的人,忽然打斷她。

她一愣,眼神更是瘋狂,抓起床上的枕頭,瘋了般地砸他:“都是你,汪清,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來找我?那一星期都算是我賜給你的了,你還不滿足,你還來找我?離婚?我能嫁給你這種窩囊廢嗎?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配得上我嗎?”

汪清沒動,就這樣望著她,目光悲憫,不知是為她,還是為了自己視若珍寶,卻被她棄如敝履的愛情。

她也曾純真過,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可到了今日,卻只剩下頹敗不堪的汙濁。

那七天,他曾經覺得,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可現在,他只希望忘掉,永遠地忘掉,包括這個人,也從記憶裡,永遠抹去,再不要想起。

因為,不值得。

許久,秦悅才終於從激烈的哭鬧中,漸漸平靜下來,可轉眼環顧四周,卻發現除了她自己,已空無一人。

彷彿瀰漫了全世界的寂寞,包圍了她,她恐慌地蜷成一團,抱緊自己,卻還是覺得冷,把臉埋在膝間失聲痛哭……

那天陸正南迴家之後,將這一切,告訴了葉初曉。得悉真相,她只覺得欷歔。

想要得到幸福,得到愛,的確並沒有錯。可瘋狂到誆騙自己所愛的人,再利用自己的舊愛懷孕來栽贓,這樣充滿了算計和自私的愛,便再不值得人尊重了。

“而且,她看起來和齊禛之間,也有來往。”陸正南的話,讓葉初曉一驚:“他們會不會聯手……”

“要聯手也沒辦法,只怕早就聯手了。”陸正南沉嘆一聲。

秦悅之前對於公司業務的事,一直推說自己身體不好不能多跑,只怕也是存心不作為。

今天兩人已徹底翻臉,接下來秦悅定然還有更狠的招數。

“兵來將擋,水來土埋。”葉初曉握緊他的手,眼神堅韌。

他一怔,輕笑著攬緊了她……

而秦悅,在冷靜下來之後,果然想到了她的盟友,電召齊禛。

當齊禛晚上趕到醫院,看見她還未消腫的眼睛,哂笑了一下:“這是怎麼了,跟陸正南鬧開了?”

秦悅並不想多提之前的難堪事,聲音很冷:“我倆合作吧。”

齊禛心念一轉,故意調侃:“你每次都在提合作,可總沒具體措施啊。”

“要是現在陸正南再損失資金,怕就徹底玩不轉了吧?”秦悅唇邊笑意陰冷:“當初他破產,我收留了他,可沒想到養了條白眼狼,那我就讓他再破產一次。”

“嘖,女人翻起臉來真狠。”齊禛笑了笑:“成,我盡全力配合。”

兩人又商量了一陣細節,到最後走的時候,齊禛在關門時,又望了一眼秦悅,她坐在幽暗的燈下,偏執的神情,讓她的五官看起來有些扭曲,像個猙獰的女鬼。

為情迷失心智的人,是否都這樣醜陋?他忽然心驚了一下,隨即快步離開……

而就在第二天,秦悅出現在了陸正南的辦公室裡。

她的臉色,仍舊慘白如鬼,神色裡卻帶著種陰厲的快意:“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了,那我們的合作關係,也不好再繼續了,之前入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要你三天之內,按銀行的常規利率,連本帶息地還給我,從此咱們一拍兩散。”

這個時候提出退股,無疑是想將自己逼上絕路。陸正南看著眼前的秦悅,並不震驚,只哂然一笑。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他們最終,走到了彼此對立的這一步。

而秦悅此時,已經站了起來,睥睨著他冷笑:“陸正南,你可別怪我心狠,這是你逼我的。”說完,她趾高氣昂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