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母氣得直髮抖:“叫你出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玩出這種病,以後怎麼見人?”

“我是見不得人了。”施曼哂然一笑:“所以我才想死了算了,死得早,發現的人少,你們也可以少跟著我丟臉,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你們還多此一舉地救我幹嘛呢?”

她的話說得冷血,卻又悲涼,滿屋的人,都靜默下來,一片悽然。

“治吧。”一直沒說話的陸正南,忽然開口:“有的人得了這病,不也活了十幾二十年麼?”

施曼一震,轉過臉來看著他。

他的表情很淡漠,跟他一貫對待她的態度一樣,並未多出半分溫暖:“你都敢死,難道不敢活?”

施曼呆呆地望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瘋了似地拿著櫃子上的東西一股腦地砸向他,哭著大吼:“我討厭你陸正南,你憑什麼管我……你憑什麼要我活著……你不是一直……都恨我……從來都……不認我……”到了最後,她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她哭鬧,任她發瘋。

等她終於平靜下來,他依舊一句話也不說,扶起老爺子離開,出了門,讓誠惶誠恐地守在門外的護士,進去給她輸液。

施曼見到護士時,掙扎了一下,但最終,只是將臉別向一邊,胳膊卻沒動,讓她給自己打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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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次日,得知訊息的齊禛也回了北京,他到病房的時候,施曼正在輸液。

周圍的人幾乎還沒反應過來,他便直接上前,猛地拔掉了施曼手上的針。

血從那個點湧出,施曼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不動。

“像你這樣的人,還活在世上幹什麼?”齊禛殘酷的話,讓旁邊的施母驚呼,然後衝上去廝打:“還不是你把她害成這樣的,要不是因為你……”

“她自找的,從一開始就是她自找的。”齊禛轉過頭來,眼神暴烈,嚇得施母鬆開了手,再不敢出聲。

“都給我出去。”齊禛又低吼了一聲,施母儘管不願,但只得一步步退出去,在門外,抖著聲音讓護士去找陸正南。

而房中只剩下施曼和齊禛的時候,她仰起頭看著他,喃喃地說:“你殺了我吧,齊禛。”

“殺了你?然後陪你一起死?”齊禛冷嗤了一聲:“你當你是誰?”

“哈,是啊,我當我是誰,你連殺我都是不屑的。”施曼自嘲地笑,用手背去擦淚水,血跡沾到臉上,汙濁不堪。

齊禛眼中的厭憎更重:“你真髒,什麼時候都髒。”

“那你為什麼還要碰我呢?”施曼嘲諷地睨向他:“是你自己要碰我的,我都說了要和你離婚,你還要回來找我,所以你跟我一樣,也是自找的……”

齊禛驀地揚起手,卻又在即將揮下來的一刻,僵在半空中。

“連打我都怕傳染了嗎?”施曼瘋狂地大笑,語氣變得怨毒:“沒用的,要傳染,你早被我傳染上了,就在我們……”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偏了她的臉,她的嘴角緩緩滲出血絲,垂著頭,凌亂的長髮遮住了眼睛,聲音低而緩慢:“你就會打我,哪怕我把整顆心,所有的愛都給了你,你也還是打我,像葉初曉那樣,把你的心都丟在地上踩碎了的人,你怎麼捨不得打呢?”

齊禛怔住,然後猝然轉過身,盯著那一面白牆,狠狠喘息……

陸正南聞訊過來的時候,齊禛已經走了,只留下滿室狼藉,還有背對著眾人,一動不動的施曼。

當施曼聽見他的聲音,依舊沒轉過身,卻忽然說了一句:“我要出院。”

“你現在怎麼能出院呢?你……”施母急得想阻止她,她卻更拔高了音調,再次說:“我要出院!今天就要出院!”

陸正南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最後丟下兩個字:“隨她。”便轉身離去。

施曼的指尖,死死擰轉著床單的一角,將下唇咬出一條血線。

施母又勸了一陣,她始終再不開口,無奈之下,只好去辦出院手續。

老爺子之後也過來了,但亦是無計可施。

施曼對誰都置之不理,進洗手間換好了衣服,看著鏡子裡那張女鬼般慘白的臉許久,從隨身的化妝包裡拿了口紅,機械地塗抹,然後刷睫毛,擦腮紅,直到看著那張臉,似乎又恢復了些人樣,才開門出去。

“我住公司附近的公寓去,上班方便。”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