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長廊裡,一片死寂。

病房裡躺著陳則,醫生說,如果恢復不好,他有可能癱瘓。

而此刻,葉初曉還在手術中,孩子已經沒了,大出血之後昏迷不醒,還未脫離危險期。

外面的木椅上,坐著一個人,遠遠望去,像一個凝固了的,灰暗的點。

陸正南坐在這裡,已經整整四個小時。

不跟任何人說話,沒有任何表情。

陳則會殘廢嗎?他不知道。

初曉會死嗎?他也不知道。

他就這麼茫然地坐著,腦中只有空白。

沒有人敢走到跟前去,走過去也沒用,他彷彿看不見,聽不見。

“他怎麼樣了?”匆匆上樓來的俞行遠,問一直守在這裡的盛璇。

她只是含著淚搖頭。

俞行遠走到一邊,想點菸,卻又最終力氣過大,將煙捏斷成兩截,菸絲撒落在窗臺上。

石磊抓住了,但他一口咬定,全部事情都是由他一人所為,與別人無關。

可誰都知道不是,但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件事和齊禛有關。

反倒是在石磊住處搜出一張卡,裡面顯示施曼在昨天下午,剛剛往裡面匯過錢。

連俞行遠都沒想到,齊禛竟然會這麼狠。

所有的情意,都被他碾成了沙,拋得半點不剩。

他怎麼就能……這麼狠?!

終於,手術室門口的燈滅了,所有人在那一刻,都神情凝固。

陸正南站起來的時候,僵硬的腿,踉蹌了一下,幾乎摔倒,卻仍是衝了過去。

然而,看到的,只是她插著氧氣罩和滿身的管子,昏迷不醒的模樣。

她被轉入了重症監護室。

陸正南呆呆地站了許久,又跌坐回椅子上,恢復了之前的姿勢。

“四哥……”盛璇哭著搖他的胳膊:“四哥你不能這樣……你要振作……”

“怎麼振作……”他喃喃地反問,嗓子似被火燎過,沙啞暗沉。

“你就算……哭一場也好啊……”盛璇泣不成聲,俞行遠過來拉開了她,坐在陸正南身邊,緊緊地攀住他的肩膀:“老四,會好起來的。”

“嗯。”陸正南木然地點頭,木然地重複:“會好起來的。”

可他明顯,不相信自己的話,眼裡寫滿絕望。

一整夜,他就這麼坐著。

天黑了,又亮了,陽光照進長廊,卻照不進他的心。

那裡,只有冰冷的黑暗。

陳則的家人已經趕過來了,圍著他哭得肝腸寸斷,他卻一直虛弱地笑著安慰他們,說自己不要緊。

而葉初曉,還是寂靜地躺在急救床上,如死了一般。

齊禛始終沒出現,也沒有任何人找得到他。

他失蹤了。

施曼被傳訊,她狡辯說那張卡是石磊偷去的,可她解釋不清,昨天匯入賬號裡那筆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