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南一直到清晨才走,那一天,也沒有再來,因為站了半夜,右腳的傷發作得厲害,不得已又進了醫院。

陳則過來看他,望著陸正南腫得老高的腳,驚訝地問:“怎麼回事,這是踢到鐵板了?”

他想起前一晚的尷尬遭遇,不由苦笑:“差不多吧。”

陳則一愣,隨即爆發出大笑:“哎呦,別是被葉初曉打的吧?”

陸正南惱羞成怒:“要你管!”

陳則更是笑得張狂,好容易止住,臉上有了正色:“明天她那官司就要判了。”

“嗯。”陸正南點燃了煙,重重吸了一口。

“其實我也很想放水。”陳則雙手撐在欄杆上,眼神深沉:“不過客戶是上帝,這點原則還是不能丟的。”

陸正南又“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好了,我走了。”陳則立起身來,臨走之前還丟下一句調侃:“其實我還是希望你跟葉初曉結婚,畢竟這世上估計也就她,能把你收拾得這麼慘。”

陸正南直接飛去一藥瓶,陳則閃身躲過,快速溜出了門。

留下陸正南獨自坐著,又想起了昨夜,葉初曉的淚光……

次日,正式開庭。儘管形勢有了改觀,但葉初曉還是緊張,因為這次的結果,將決定米粒兒的去留。

走進大廳時,她和陳則錯身而過,他對她笑著握了握拳,用口型說了聲“加油”。

她沒理他,也知道一旦真正上了庭,他依舊會不留情面,但她心裡並不怪他,這些天的來往裡,雖說情緒上仍牴觸,但她也明白,除了專業職責,他對自己並無惡意。

而齊禛到得很晚,幾乎是開庭前的一分鐘,才匆匆進來,站上原告席的時候,他望了葉初曉一眼,她亦直視他,眼神中沒有半分退讓。

法官宣佈開始,雙方律師開始激辯,陳則擺出的仍是之前的那些理由,外加一條失業,而孫律師這邊,則上了一個重要砝碼雲水的房產。

那裡的別墅是天價,即使葉初曉一輩子不工作,也足夠衣食無憂。葉初曉之前在爭撫養權中的短板,再不存在。

局勢開始明顯傾斜,齊禛卻忽然要求發言,法官准許,他盯著葉初曉,一字一頓:“這麼短的時間內,房子哪來的呢?”

葉初曉的手,握緊了木臺的邊角,微微一笑:“前男友送的。”

齊禛的眼中,驀然劃過一絲狠色,但再未開口……

葉初曉贏了。

法院判決米粒兒歸葉初曉撫養,齊禛有探視權,每月支付撫養費至米粒兒成人。

當葉初曉屏緊呼吸聽完宣判,高興得又笑又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齊禛同樣是一言不發,神色陰沉地離開,陳則追上他,還未開口,他便冷冷一笑:“這事裡你也有份吧?瞞得可真夠嚴實的,等著上庭了打我個措手不及。”

陳則沒反駁,也沒道歉,只淡淡說了句:“她傷了心,你真的就會開心嗎?”

齊禛腳步微滯,隨即又驟然加快,上車絕塵而去……

半個小時後,他出現在陸正南的病房。

陸正南並不訝異齊禛來找他,平靜地靠在床頭,等他開口。

“不記得我當初說過的話了嗎?”齊禛嘴角一勾:“還是你認為我說得到,卻辦不到?”

“我知道你能辦到。”陸正南的眸子如沉寂的湖面,卻又似乎極力壓抑著暗湧:“可我沒法眼睜睜地看著,她一無所有地和你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