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態度感染了李福根,他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道:“黃副部長,你應該知道,嘎丹活佛的傷,跟蘇雅公主的傷是一樣的,都是鏡子照射造成的,我可以肯定的說,所謂神鏡大活佛的那面佛賜的神鏡,就是蘇雅公主侍女偷出來的那一面鏡子。”

他說到這裡,略略一停,黃副部長眼光炯炯的看著他,點點頭:“你這個推斷應該是正確的,繼續說。”

“所以。”即然他認同,李福根也就繼續往下說:“要想治好嘎丹活佛的傷,惟有把鏡子拿回來,再用鏡子照射,或可救回嘎丹活佛的命。”

在他想來,即然黃副部長已經認同了嘎丹活佛的傷是鏡子造成的,有蘇雅的例子前面,他們也都知道,鏡子可以傷人,也可以治病,那麼很簡單,找到神鏡大活佛,把鏡子要回來或者搶回來,然後給嘎丹活佛治一下,不就行了嗎?

可在他想得很簡單的一件事,黃副部長卻皺起了眉頭,想了想,道:“你不是兩次發氣給蘇雅公主治過病嗎?現在不能給嘎丹活佛治?”

“這個不同的。”李福根搖頭:“首先男女不同,蘇雅是女子,陽火沒那麼重,而且嘎丹活佛又是和尚,本身體內陽火就積得多,再一個,嘎丹活佛也給照得太久了,他的經脈幾乎給燒乾了,我要去治,說不定氣一衝,反而把他吊著的一口氣衝散了。”

他不知道黃副部長為什麼一定要他冒險去治,所以乾脆說清楚,兜底全說出來,不過黃副部長到是聽明白了,邊上的那個葉司長卻好象不明白,道:“就發發外氣,應該不成問題吧。”

見李福根扭頭看他,他看一眼黃副部長,又看著李福根:“我也練氣功的,僅是發外氣,應該很平和吧,怎麼會有事呢?”

龍朝光在邊上,聽了他這話,嘴角掠過一絲冷笑,葉司長要是這麼跟他說,他肯定就是一句:“那你給他發氣啊。”

不過李福根是個厚道人,沒有反唇相譏,只是搖搖頭:“我練功不精,不行的。”

他明確拒絕,葉司長也沒辦法了,幾個人又到一邊商議,龍朝光跟李福根到一邊,龍朝光冷笑道:“剛才你應該說,讓那姓葉的去發氣試試的。”

李福根笑了一下,搖頭:“不行的,沒用的。”

“就是這些沒用的,在那兒跳啊跳,你治好了,他跳得有功,你治不好,他也沒罪。”

果然是這麼個心理,李福根暗暗搖頭。

他到想到了一個疑問,道:“神鏡大活佛那面鏡子,我敢肯定就是晨夕鏡啊,鏡子能治,黃副部長為什麼不派人去把鏡子拿過來給嘎丹活佛治病?”

“沒那麼容易的。”龍朝光搖頭:“這裡不比內地,宗教情緒特別濃烈,現在神鏡大活佛的信眾又特別多,影響力也特別大,他們甚至有衛星電話,聯通著國外的,如果我們用強,強徵或者搶他的鏡子,這事立刻就鬧大了,他的信眾會鬧起來,信教的人鬧事,那是非常麻煩的,所以在這邊,內地那些強制手段,完全行不通,只能以教治教,以佛治佛。”

他這話說得透徹,李福根頓時就明白了,是啊,只看看寺內寺外,那人山人海,那人手一個轉輪,那如海潮一般,永不停息的頌經聲,就可以知道,宗教在這邊的影響力,而神鏡大活佛現在聲勢比嘎丹活佛還要大,信眾更多,真要用強,那就是極大的群體事情。

內陸的群體事件,一般是利益驅使,好對付,但這邊是宗教信仰驅使,一不為利,二不為名,三不怕死,為護佛而死,死了還能昇天堂,因此樂意就死,那一鬧起來,真的下不來臺,所以黃副部長他們極為忌憚,也就可以理解了。

黃副部長几個折騰一天,想盡了辦法,黃副部長要求李福根,只要嘎丹活佛答應治療,李福根就出手,生死不要他負責,黃副部長自己擔這個責任。

這個態度還是不錯的,估計也是給逼急了,李福根也只好答應,他算過了,如果控制氣量,先不導氣,而是先發氣護住嘎丹活佛的心肺,應該不會出大問題,即便排不了毒,死還是不會的,多少會有些好處。

問題是,他答應了,嘎丹活佛卻不答應,只說這是佛祖的懲罰,非人力可以救治,惟一的贖罪的方式,就是自燃貢佛。

這種信教的人固執起來,真的無可理喻,黃副部長几個無可奈何,想要用強吧,又怕信眾鬧,當然可以解釋,是為了嘎丹活佛好,嘎丹活佛頃向政府,他的信徒對政府也還算信賴,但問題是,嘎丹活佛現在傷情極重,嘎丹活佛如果自己不配合,一個不好,治死了,那怎麼辦?那就真的無法交差了,必須要嘎丹活佛配合才行。

黃副部長几個想盡辦法勸,嘎丹活佛閉門不見,人都見不到,還能有什麼辦法。

看著黃副部長几個揪頭髮,李福根暗暗搖頭,他以前也只知道罵官罵政府,進了體制內之後,他才感覺到,基層的事不好做,官不好當,即便是到了黃副部長這個級別,真正要做起事來,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