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讓李福根這麼走幾步,是看他的身法,這眼光老到啊,李福根暗暗佩服,臉上一臉憨笑,卻不肯承認。

他觀察江四海兩人的神情,于飛虎的話,讓本來一臉沮喪的江四海眼中重又射出驚喜之色,古怪的是,王金濤的反應也差不多。

“果然有古怪。”李福根暗暗點頭。

周而復反覆叮囑過他,江湖兇險,人心詭異,必得處處小心,一個不好,就可能陰溝裡翻船,再好的功夫也沒有用。

李福根平日並不怎麼特別警醒,平常日子嘛,提心吊膽的幹嘛,累不累啊,但今天碰上的,全是江湖中人,江四海王金濤都是黑幫頭子,于飛虎也是江湖高手,他就不得不留神。

但隨後于飛虎卻揭開了謎底,于飛虎對王金濤道:“金爺,我師侄功夫遠強於我,我看有希望贏得了金鳳衣,不妨讓他一試。”

“當真?”聽到他這話,王金濤臉上露出驚喜不勝之色,江四海的反應也差不多,卻有些疑惑的道:“於師父,李老弟是你師侄,他不是說功夫不如你嗎?”

于飛虎看一眼李福根,哈哈一笑:“他其實不能算我的師侄,呵呵,不過硬要叫我一聲師叔,我也認了。”

他這話,李福根自然明白,恭恭敬敬的站好了,抱拳當胸,行下禮去:“師叔。”

“好。”

于飛虎哈哈大笑:“我跟你師父,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有你這個師侄,我很高興,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李福根,福氣的福,樹根的根。”

“好,好。”于飛虎點頭而笑:“名字不錯,你師父也有福氣。”

他轉頭看王金濤,道:“金爺,我的話不會錯的,我這個師侄,其實另學一門,功夫只在我之上。”

“好好好。”

于飛虎在王金濤心目中,份量似乎不輕,他這麼全力推薦,王金濤也堆上笑臉,道:“別的不說,你們師叔侄相認,這就是一樁大喜事,來呀,擺酒。”

幾個人上了酒桌,然後李福根才明白,江四海確實想要他跟于飛虎比武,但最終的目標,卻不是于飛虎,而是一個叫金鳳衣的女子。

“一個女子?”李福根有些訝異。

“對,一個女子。”于飛虎點頭,臉有慚色:“你莫小看了她是女子,你師叔我不爭氣,在她手底連敗兩次了,沒有一次撐得過三十招以上。”

“這麼厲害。”李福根訝叫,就今天的他,也不敢說三十招內就一定穩贏得了于飛虎,一個女人,居然有這樣的功夫,太不可思議了,于飛虎的拳力他可是領教過的,虎威一起,真有天搖地動之威,女人相對於男子,本就先天弱勢,能接下於飛虎如此拳勁,還能在三十招內打敗他,實在太驚人了,李福根突然想到香港武俠電影裡,那個叫五枚師太的高手。

“難道又是一個五枚師太。”

他心中暗叫。

而當他真正見到金鳳衣的時候,卻知道自己又錯了。

這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頭天李福根就在王金濤的莊子裡睡的,跟于飛虎同房,聊了半晚上,然後第二天一早吃了飯,王金濤江四海加上他和于飛虎幾個,一起到一個戒備森嚴的院子裡,看到了金鳳衣。

這是一箇中式的院子,中庭兩層的小樓,李福根幾個進了月亮門,二樓上倚著一個女子,上身一件白色的民國式大袖裝,梳著個街上少見的髮髻,李福根叫不出名字,只好象在電視裡看過,那些古代的女子就是這麼梳的,而這個女子給他的感覺,就彷彿時空突然倒流了三百年,回到了清朝的時候,大戶人家的女子,在倚樓而望。

李福根第一眼,甚至沒有看清這女子的長相,照理說,是不可能的,月亮門到樓上,最多不超過二十米,別說是大白天,就是晚上,以李福根的目力,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哪怕她臉上落一隻蚊子,都逃不過他的眼晴。

但李福根就是沒有看清,因為他只看到一雙眼晴,那雙眼晴是那般的亮,彷彿就如磁鐵吸住了鐵針,李福根的眼光,竟然無法從她的眼光中脫離。

這種現象,李福根有過一次,是少年時看袁紫鳳唱戲,那一轉身一亮像,他什麼也沒看清,就只看到一雙亮晶晶的眼晴,從此,那雙眼晴深深的烙在了他心裡,直至徹底擁有袁紫鳳後,偶爾夢中,仍能夢見。

而這女子的眼光,與當年袁紫鳳給他的感覺一模一樣,甚至更清亮更銳利。

李福根最大的遺撼,就是生活中的袁紫鳳,並沒有舞臺上那個穆桂英英姿颯爽的感覺,而這個女子卻有。

她彷彿就是現實中的穆桂英。

然後,等這女子從樓上下來,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