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靈兒還在不北京,萬一在辦案,打擾了她可不好。”

李福根心中猶豫,其實在心底最隱密的角落,他是害怕,萬一他打電話過去,龍靈兒跟她爸媽在一起怎麼辦,想著蔣青青說過的話,到不是怕了龍靈兒爸爸捏死他,而是一種來自骨子裡的自卑,生怕給龍靈兒的爸爸媽媽知道了。

就這麼猶豫著,不過也沒呆在院子裡,免得別人說他傻氣,就一個人出去亂逛,天壇啊,故宮啊,這些著名的景點,都去走一走,也用手機拍點兒像片,至少是來過一趟北京嘛。

人生的遇合,有些時候,真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大一個北京,近億的人口,茫茫人海里,有意去找一個人,如果沒有手機等通訊工具的話,也許找一輩子都碰不到。

但是,李福根卻就奇蹟般的,碰到了蔣青青。

當時他在大街上走,準備坐公交去圖書館看看,一轉頭,突然就看到了蔣青青,仍舊是一身青色的套裝,黑絲襪,烏黑的秀髮披在肩頭,打扮簡單之極,但站在一堆里人,所有的眼光,卻一定先看到她。

只不過她的臉,一如往日的清冷,恰如清晨瓦上的寒霜,她手中提著兩個袋子,好象是從商場裡購物出來,在三交市,她雖然是副處卻配有秘書,在北京,她升了正處,秘書的待遇卻顯然是沒有了,出來買東西,得自己提包了,不過這樣一來,到讓她多了一點女人味道。

女人,不就是喜歡逛街的嗎?蔣青青也不例外啊。

竟然會在北京街頭碰到蔣青青,實在是太意外了,李福根一下子傻在了那裡。

蔣青青也看到了李福根,她明顯也呆了一下,不過隨即就反應過來了,走過來,眼中帶著疑惑之色:“你怎麼來北京了。”

“我那個我。”

一時之間,李福根竟然不知道怎麼說了。

以今天的功夫,如果面對的是一個敵人,哪怕對方手中有槍,李福根都不會這麼慌亂,但對上蔣青青,他的嘴,不知如何就結巴了,臉也脹得通紅,就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對上他的班主任老師。

當然,主要的原因還是,居然能在北京街頭碰到,實在太意外了。

蔣青青點點頭:“晚上我給你電話。”

說著,她就走開了,她的車停在商場外面,李福根看著她上了車,直到車子開走半天,他都在那裡發愣。

後來他還是去了圖書館,卻是看不進書了,拿了本書就在那裡發呆,不過一個人待著,他還是清醒過來了,至少能想問題了。

“居然碰到了蔣市長,怎麼會。”他想著,腦子裡還是亂紛紛的:“她說晚上打我電話,要跟我說什麼,難道。”

想到在三交市,蔣青青給他打電話,然後他過去,那種瘋狂,他心中實在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感覺。

好象即有一點重續前緣的激動,又還有一點重入魔掌的畏怯,然後還有什麼呢,他也說不清楚了。

一天就渾渾噩噩的過去了,中午遊小兵回來,看他神情不對,道:“根子,怎麼了,是不是給人欺負了,是誰,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沒有。”李福根忙搖頭:“我是在外面逛,坐車久了,有些頭暈。”

“那你不行。”遊小兵搖搖頭:“我隨便坐什麼都不暈,無論飛機還是輪船。”

隨又湊到李福根邊上,嘿嘿笑道:“根子,再借兩百塊,月底還你。”

兩個星期不到,遊小兵借過三次錢了,第一次一百,第二次兩百,這次又是兩百。

他說是在外面找工作撈外水,花錢卻象花水一樣,但他不找別人措錢,只找李福根。

他說李福根受了欺負找他,但李福根有一個感覺,他就是覺得李福根好欺負一樣。

這樣的感覺,以前的李福根常有,打工的時候,經常有這樣的人,主動接近他,嘴巴上義薄雲天,很講義氣的樣子,然後就要他買菸買酒,或者直接就借錢什麼的,說是借,卻是絕對不會還的。

以前李福根都是躲著走,實在躲不過,買包煙對付,至於借錢,他就說寄回老家了,家裡困難,真的是沒錢了,這麼樣對付過去。

但對遊小兵不好這樣,不是他現在有錢了,就大方了,而是因為覺得大家都是公家人,不僅僅是工友,而是真正的同事了,好象大家都要講點兒面子的味道,即然人家有困難,又開了口,那不借就不好意思了,所以李福根就又借了兩百給遊小兵。

這個事他也沒放在心上,睜眼閉眼,都是蔣青青的影子在晃動。

等到晚上八點多鐘,蔣青青真的打電話來了,說了一個地址,讓李福根自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