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雀殤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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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份禮物出現了。”
江移花看著江淵,雖是依舊笑得邪魅,桃花眼中卻覆了不知名的涼意,就像屋外的秋風。
“誰?”
江淵手中的毛筆在雪白的信紙上杵下了一點墨團,眉眼凌厲煞氣。竟還是發生了麼……
幽冥軍緊隨身邊,江移花、夕錯、江小山也都安然,分開行動的白畫情也報了平安,就連帝京那邊也無甚危情。
難道師父……
這個猜測一出隨即便被江淵否決。她當真是對師父太過思念,以師父的本事,隱宗根本就傷不了他,即便神隱也不行。
既然她身邊的人都安然無恙,那麼神隱指的禮物到底是誰?
就連平日裡極為不著調的夕錯也是一臉義憤填膺,“好歹也是一個女子,笑眯眯那個賤人居然做出那麼卑鄙的事情,簡直就不算個男人!”
女子!
江淵腦中飛速閃過了什麼,還未等她追問,便聽江移花道:“她在開滿野菊的山坡等你,現在趕過去不會太遲才好。”
風輕雲淡的語氣竟有一縷惻隱的意味。
江淵凝重著神色,再無追問,一陣疾風劃過,天邊青影翩躚。
夕錯問江移花,眼底濃重的擔憂:“我們不去嗎?”
“有什麼好去的。生離死別的什麼的最是難看。”
江移花輕搖了搖頭,溫柔淡笑看向夕錯,“蠢豬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你一個人也一定要活得很好。”
江移花突如其來的傷春悲秋把夕錯嚇得臉色蒼白,卻是潑婦罵街:“江移花,你有病吧!什麼走不走的,欠老子的情啊不人情,都還沒還完呢,你要給老子滾哪裡去?!”
“你知道嗎,萬物蒼靈對死亡有著最敏銳的直覺。就像那夜,朱雀大抵是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才回來見閣主一面。即將湮滅的生命,總是要回到自己最眷戀的地方才能安息。”
“別人是別人,你是你關你屁事啊!”
夕錯粗暴地打斷了江移花的感慨,不知道為什麼江移花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就像在拿針扎他的耳朵,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夕錯緊張兮兮的樣子看得江移花不禁心生愉悅,卻是明媚中帶著抹不去的憂傷:“蠢貨,朱雀叛了神隱,我又何嘗不是。神隱讓人對朱雀施暴羞辱,把遍體狼狽的她丟到我的院落,真的只單純對閣主一人示威?”
夕錯雖然平日裡喜歡吹牛,但有句話說的對,他本不傻,只是和江淵,江移花這些真心好友呆久了也就懶得動腦子,而現在由不得他看不到這其中的危險。
“那又怎麼樣?!難道我們還怕了笑眯眯那群賤人不成?!”
“蠢貨,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江移花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了複雜的神色,“人和人同路容易,同歸難,真正能一起走到最後的少之又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可以不悲傷,不難過,可以娶妻生子,但我要你記我一輩子。”
“江移花,我發現你真的得了失心瘋,要不就是腦袋被驢踢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怎麼可能不悲傷難過,歡天喜地的娶妻生子,那是畜生才幹得出來的事。
壓住喉嚨的酸澀,夕錯大嗓門道:“誰說我們不可以走到最後,老子就是綁也給你綁在一起!一根繩上的螞蚱,我看跑得了誰!”
夕錯微微喘息。
良久……
江移花擦了擦臉上的唾沫,笑的春回大地,“呵,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麼我倒是挺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夕錯翻了個白眼,放鬆道了句:“有病。”
淡雅的花海中,朱雀無力地跪倒在地上,青絲及腰,一身素色衣袍,就如那日在渡口和自己訣別時候一樣,清新幹淨。
“你來了。”
朱雀艱難地抬起頭,恬淡輕笑著,右眼處竟只剩下了一個駭人的血洞,蒼如白雪的容貌儘管被脂粉遮掩依舊可見凌虐的淤青,空蕩的袖袍在風中輕浮著,雙臂已被殘酷斬去,落魄頹敗就如凋謝的夏花,哪裡還是當年意氣風發,絕色飛揚的痕跡。
江淵晃了神,心中一滯,隨後便是巨大的憤怒。
曾今有多青蔥跋扈,如今就有多蕭索落寞。縱然朱雀不說,滿身傷痕也已擺在眼前。對一個女子而言,最屈辱痛苦的死法,又是什麼呢?江淵此時竟不願去想。
叛逆就折斷雙翼,要奪回尊嚴,就被踐踏靈魂,生而不得,死的屈辱。
朱雀那些落葉歸根的話在江淵腦海響起,從那時她就料到有今日的結局了吧。所以說來看她,其實是和她死別。而她雖稍有所感,卻也未出言挽留。只因神隱給的提示第二份禮物是她身邊的人。至於,朱雀,她卻是從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