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沉重地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小女孩兒被那些殺她阿爹的人抓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方。那裡有很多很多和她一樣的孩子。

管教告訴說,在他們上千個孩子中最終只能活下四個,剩餘的都會被抹殺。

於是災難開始了。儘管真正的競爭還沒開始,孩子們之間已經開始了殘忍的角逐。強者生,弱者死。這粗暴又血腥的定律,是這個煉獄般的世界唯一的準則。

小女孩兒雖然弱小也很幸運地躲過了幾次殺戮。

直到有一次她差點被一個孩子用石頭活活砸死。然而到底是那個孩子先死了。因為他身後還有一個孩子。

就在她以為那個孩子也要對她舉起屠刀之時,他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告訴她,他叫雲清,他想和她一起活下去。

於是每次遇到危險,他都去保護她,換來的卻是他傷痕累累,幾經垂死。

而她因為柔弱只能拖他的後腿。她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們都得死。可是她不想死,也不想讓這個叫雲清的男孩兒死。她知道她必須變強,必須像雲清守護她一樣,也守護著雲清。

於是她拼命地學習武功,不敢有一瞬鬆懈。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總算不再是一隻柔弱的白兔。她也可以在雲清的背後保護雲清。

直到她眼睜睜地看著雲清被幾個武功高於她的少年像畜生一樣羞辱虐殺,卻無可奈何。那時候她才知道她以往的自以為是,有多麼荒唐可笑。

所幸那時她雖只有十三歲,卻也有著絕大多數成年女子不及的美貌。諷刺的是上天剝奪了她的所有,卻給她留下了這最好的利器。

她走到那幾個少年面前讓他們放過雲清,作為交換她隨他們處置。

於是少年們放過了雲清,獰笑著把她拖進了草叢。

在進入草叢的一瞬間,她看到了雲清幾乎被打瞎的雙眼流出的血淚,看見他被打斷的四肢在地上朝她拼命地蠕動,她聽到他那孤狼般的絕望怒吼。她很難過,可是有什麼辦法,那是她能守護他的最後辦法。

幸好,最後從草叢中走出來的只有她一人。雖然失了清白,但總算要了那些強暴之人的命,最重要的是她保住了雲清的命。

她面無表情地扶起地上瀕死的雲清。她知道沒有傷藥,雲清很快就會死。不過美麗真的是件很好的東西,而且有些事,第一次的不習慣,多了也就成自然了。

她順利地帶回了給雲清療傷的藥物,代價上被管事們瘋狂的蹂躪一天一夜。所幸雲清也爭氣,固執地從鬼門關爬了出來。

雲清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抱著她大哭,不停地說對不起。

她鎮靜地告訴他沒關係。是啊,反正已經是一具骯髒的軀體,再多髒上幾次又有什麼關係呢。最重要的是她就此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那就足夠了。

至此,她瘋狂地增長功力,面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身體更是成了她無往而不利的殺人利器。然而她看到的最多的還是雲清那張明明悲傷卻要強顏歡笑的面容。

她在殺戮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殺人也越來越隨性。

終於在她十八歲的那年,她殺掉了競爭朱雀神使的所有對手,一刀貫穿了上一任朱雀神使的胸腹,於是魚柔成了朱雀,雲清也在慘絕的廝殺中成了玄武。

那時,她終於履行了和玄武一起活下去的約定,她也得到了她嚮往已久的自由。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深切感受到生命的可貴。她受夠了長久以來畜生般的圈禁,出來便歇斯底里地放縱。而有些事習慣了,就戒不了了。於是她豢養男寵,白日縱歌,聲色犬馬。

而玄武從來都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看她荒唐,看她瘋。他將悲傷深深地潛藏在心底,只給她無盡的寬容和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