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澈譏嘲道:“從朕第一次見她對傾城出言不遜開始就註定了她慘死的結局。朕之所以一開始沒有動手,倒不是對你有什麼顧忌,而是和傾城的賭約。當日朕和傾城打賭的時候,你也在場。君無戲言,夏如歌就是朕下的賭注,顯而易見,朕不費吹灰之力就贏了。”

南宮澈憐憫又諷刺,光潔的下巴微揚:“其實這也不能怪你,朕用傾城是千里孤雪的徒弟的事情擾『亂』了你的心智。你憤怒、不甘。只是你太愛傾城以至於雖然積怨於心,卻不爆發出來。可夏如歌的死,讓你再也壓不住心底的怨恨,以至於被衝昏了神智,不管不顧地就要和傾城決裂。換句話說這些都是朕的離間之計,雖然手段不甚光明,但讓傾城徹底厭了你的目的到底是達到了。”

“卑鄙!”君子衿握劍的手青筋暴跳,似要忍不住再對南宮澈拔劍相向。

南宮澈卻是火上澆油道:“你不該怪朕,要怪就要怪你自己,怪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傾城。”

君子衿的心疼的厲害。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她嗎?

“當日傾城對你說過你的父親不是她師父殺的。你卻不信,以為她包庇偏袒,心中更是惱恨。看到夏如歌的屍體出現在傾城面前,你更是不假思索就認定傾城殺人。如今卻反過來指責朕卑鄙,把責任全推給旁人,你就不卑鄙嗎?啊?哈哈哈,原來名滿天下的清銘莊主,不過也只是個慣會推諉過錯的小人。”

君子衿已經無力反駁,愧疚地望向江淵,乾澀輕喚:“小夜……”

江淵轉身,她要的不是君子衿的懺悔,而是讓他經此過後再不輕信他人,只要不輕信就不易被傷害。

這是她最後再為他做的了。至此紅葉鎮上承蒙君子衿照顧的小夜,便真的死了。

江淵的冷漠讓君子衿心如刀割,腦海中不禁想起自己愧對江淵的一幕幕,突然想到了什麼,慌『亂』的厲害。

“小夜,你告訴我,當日在赤焰谷,到底是不是你推的如歌?”

“你既早有定論,如何又來問我?”冷到骨子裡,冰到靈魂處。

君子衿的心瞬間墜入了深淵,剎那落魄失魂。

原來,他自詡愛她,卻是連一絲信任都不曾給她。他……從來都不信她。

南宮澈不屑地瞥了君子衿一眼,朝江淵柔聲道:“傾城,和他費什麼唇舌。你不是說要助我重掌大權嗎,我們這便啟程。”

“不行!”

“不行?”南宮澈陰冷道:“君子衿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替傾城回答,如今的你在她眼中比塵埃還不如。”

君子衿幾乎乞求地凝望著江淵:“小夜,我知你怨我恨我,但你絕對不能和南澈走!”

南澈既然是皇帝,那麼一直被他叫做傾城的小夜定是雪傾城無疑。他雖身在江湖卻並非不問世事,何況臨江城一戰天下皆知。雖然南楚傳揚的是雪傾城為了南楚的皇圖霸業自願捨生取義,可那日他卻親耳聽到小夜說她是遇到了南澈的利用背叛。

南澈此人反覆無情,詭謀陰險,他又怎可眼睜睜地看著小夜再被傷害第二次。

沒有理會君子衿,江淵對南宮澈寒涼道:“南宮澈,你該知道我所謂的答應幫你,並非是要和你回京都。你更該清楚,我遲早有一天會取你『性』命。”

南澈嫉妒地發狂,陰鷙地就要歇斯底里:“不和我回京都,你要回哪裡,西秦嗎?你要回去找慕遮天,對不對?!是,幽冥軍之死,我難逃干係。可你也別忘了,對幽冥軍斬盡殺絕的人是慕遮天,讓你成為俘虜,被掛上臨江城樓的人也是他!你我如今走到這種地步更是他算計所致!你恨我,我也認了,可你為什麼不恨他,為什麼?!”

“因為你是你,他是他,南宮澈,你永遠都成不了他。”

江淵冰冷道:“你若還像之前一樣一錯到底,我倒還看得起你,可如今,我除了憎惡就是憎惡了。”

“憎惡?原來這一路走來,我對你的付出就只換得憎惡二字?”南宮澈淒涼不甘:“當初你生死一線之時,趕來救你的只有我,沒有慕遮天!狂風怒雪中,亦是我揹著你不離不棄,殘喘前行!你經脈盡斷,不能動彈,也是我強拖重傷的身子悉心照料。夙城街頭,你無助哭泣,亦是我暖你入懷。而慕遮天,他又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