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君子衿輕敲著江淵的房門。

“進來”隨著裡面的回應,君子衿推門進入了江淵的房間。

見來人是君子衿,江淵頗為詫異。因為夏如歌投河之後就一直纏著君子衿在身旁照顧,按理說君子衿不應該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小夜,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幫忙。”

君子衿眼底幾經掙扎,終於面露難色道:“我求你請回生樓主給如歌治一下容貌。我知道這件事很強人所難,但是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小夜對回生樓主那個邪魔低聲下氣。但是如歌吵著要尋死覓活。他能救她一次,兩次,卻不能救她三次、四次。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消除她的死志。也唯有這樣,他才有機會退掉和如歌的婚約,和小夜在一起。

江淵漠然道:“辦不到。”

君子衿頗為急切,“小夜,我知道如歌她幾次三番對你出言不遜。但她只是刁蠻,心地不壞的。”

“心地不壞?”江淵冷嘲,“我不知道一個時常把殺人掛在嘴邊上的人能善良到哪兒去。”

“小夜,你不瞭解如歌,她只是個性好強,喜歡逞一時口舌之快,本性還是……”

江淵冷冷地打斷君子衿的話,“是夏如歌要死要活要活讓你來求我的吧。”

君子衿不可置否,“是”

“那你可曾真心喜歡夏如歌?”

“不,我不喜歡如歌。對於她,我只有責任和憐憫。我真正喜歡的是……”

“責任?憐憫?”江淵眼底一絲憂傷,喃喃道:“君子衿,你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君子衿嗎?”

君子衿深情地凝視著江淵,“當然是。小夜,我從來就沒有變過。”

“沒變過嗎?可我記憶中的君子衿是一個眾生平等,溫柔和善的人而非一個被責任和憐憫束住手腳的優柔寡斷之人。”

“不是的,小夜。我對如歌沒有感情,我是不會娶她的。”

江淵譏嘲,“那她若尋死覓活非要你娶呢?”

“我……”君子衿欲言又止,眼底濃濃的哀傷。

他想說我今生就認定你一人,如歌就是尋死覓活我也不會娶她。奈何夏如歌和他有婚約在先,清銘山莊的百年清譽絕對不可失信於人。可他若真的依照父輩定下來的婚約娶了夏如歌,小夜又該怎麼辦。不論是南澈還是回生樓主都是魔掌、地獄……

“我知道夏如歌和你有婚約,你不可失信。為了家族名聲,你就是再怎麼不願也得委屈自己。人如其名,和南澈那個偽君子相比,你不負家族父母的期望是個真正的君子。”

“可是君子衿,我不希望你一生都被莫須有的宣告所累,一輩子都被旁人的閒言碎語左右,拼盡一切卻活成了旁人想要你活成的樣子。我希望你能隨性隨心,喜樂也好,悲傷也好一切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

對於君子衿她的確有著很深的怨念,哪怕是到現在她都不能選擇原諒,但卻從未想過報復。背叛也好,傷害也好,至少有那麼一個人曾溫暖了她那段飢寒交迫的時光。

也正是心存的這一絲眷戀,才有如今的不忍,天涯陌路也好,相忘江湖也罷,她希望君子衿能無憂安好,自私一點,卑鄙一點,至少不被人利用,傷害,一生亦可為自己而活。

君子衿眼底又是嚮往又是悲哀。他何嘗不想活成小夜所說的那個樣子,奈何他從出生起就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此生註定不能隨性隨心。可是如今他卻不甘地想著要為自己賭上一把。

“小夜,你的心意我都懂。你若真想要我平安喜樂,就請回生樓主治好如歌的容貌。只有她容貌恢復,我才得以和她解除婚約。也唯有如此,我才能和你相伴一生。”

君子衿眼神羞赧又柔情地望著江淵,“小夜,我喜歡你。和對如歌的責任不同,我是發自真心的喜歡你。我想彌補我以前的過錯,更想和你白頭偕老,此生不負。”

江淵冷冷道:“可我不想和你白頭偕老。”

她的心早已給了師父,再不可能給任何人。她此生唯一想白頭偕老的人只有師父,不會有別人。

君子衿濃濃的愧疚,“小夜,你至今還在怨我?”

“對!”江淵沒有迴避,而是望著君子衿。“那日你說你要回來接我,我信了,所以我一直等著你。後來鎮子上爆發了可怕的瘟疫,人一個接一個死去。那時官兵還沒有封鎮,沒有染病的人紛紛逃離,而我還在原地等你。因為我怕我要是走了,你回來會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