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咫尺天涯(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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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城雖然是個小城,但因為離帝京較近,算得繁榮熱鬧,更是時常被過往的行人作為落腳驛站。但因為鎖城的政令,小小的夙城如今已是人滿為患。
嘈雜的小客棧裡,一對粗布麻衣、膚色黝黑的小夫妻相對而坐。
“傾城,這幾日的風餐露宿讓你受委屈了。來多吃點補補身體。”
江淵冷冷地看向南宮澈,制止了他向她碗裡夾菜的動作。
南宮澈也不尷尬,溫和道:“那你自己多吃點。”
江淵不理會南宮澈,低頭就往嘴裡扒飯。
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不能說,南宮澈雖然沒有再強制限制她的行動,卻點了她的啞穴,讓她能動,不能說。如今的她功力散盡,又重傷在身,身體比普通女子還要羸弱,根本就擺脫不了南宮澈。
索性她也就不做徒勞之舉,任由著南宮澈將她帶到夙城,倒不是覺得毫不反抗能讓南宮澈降低戒心,也根本不可能降低南宮澈的戒心,而是儘量的儲存體力,等待時機的到來。
而南宮澈彷彿也知道她的用意,一路之上都將她監視的甚緊,似是要將她所有的後路都給掐斷。可他真的能嗎?
南宮澈突然眉頭一皺,眼底一絲痛苦。
江淵卻是似乎沒有發現南宮澈的異樣,依舊自顧自地吃飯。
南宮澈捏緊手中的筷子,像是在極力忍耐些什麼,以至於面色鐵青。
“傾城,你就在這裡。我很快就回來。”
南宮澈說完,就起身大步離開了。
江淵看著南宮澈匆匆的背影,眼底一絲譏嘲,將一塊火紅的辣椒悠悠地放在嘴裡輕輕咀嚼。她和南宮澈在一起將近一年的時間裡,每次一起用膳,膳食都比較清淡。
一次偶然,她才知道南宮澈是他的母親在冷宮所生。因為冷宮苦寒,宮人們又很是苛刻,所以南宮澈自幼便染上了胃疾,需得飲食清淡,不能刺激辛辣。
西秦雖然沒有再下雪,但依舊冷的厲害。南宮澈為了能把她儘快帶回南楚,更是連夜趕路。這胃本來就受寒,再被辛辣一刺激,舊疾復發,想不腹瀉都難。
不過也是活該,誰讓他要虛情假意裝體貼要讓她點菜。她就如他的意,點了一桌辣菜。既知辛辣,那便不吃就好。偏偏南宮澈覺得自己胃疾已好,一切盡在掌控之中。自負又貪婪,妄圖吞下本不是自己能吃的東西,結果自食苦果,怎能怨得了旁人不加以提醒。
江淵把筷子放下。當下之計,得趕快找到四部的人,儘快擺脫南宮澈的糾纏。
江淵不顧傷口的疼痛,蹌踉著快步走出了客棧。
然而,她剛走出客棧不久,就聽到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很是急促。
策馬疾馳的是一群頭戴斗笠的男人。
為首的男人一身如夜的黑衣,因為戴著黑紗斗笠,看不清樣貌,唯一能看到的是隨風飛揚銀色髮絲,和他腰間繫掛的那串琉璃。
師父!一定是師父!
江淵含著眼淚,想大聲叫住慕遮天,然而嘴唇大張,拼盡力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此時她才想起,自己已經被南宮澈點了啞穴,形同啞巴,如何能喊得出師父二字。
江淵當即強撐著重傷的身體,在男人身後不顧一切地追趕著,虛弱的身體因支撐不起劇烈的奔跑不停的喘息,傷口撕裂,疼痛鑽心,腳步也不曾放緩一分。
江淵知道自己就是耗盡全身力氣,也不可能追趕上飛馳的追風馬,但她相信只要不停下腳步,一直拼命地追趕著,師父一定會發現她的存在。
江淵眼底一絲希冀,她分明看到,銀髮男人握著韁繩的手輕輕地往上抬了一下似是要勒緊韁繩下馬,只待下一刻,她便會被緊緊包裹在溫暖舒心的懷抱中,那時她滿腹的思念將會化成一腔柔情。
可銀髮男人到底是沒有停下,甚至於揮鞭加快了速度。
許是江淵認錯人,銀髮男人根本就不是慕遮天。許是慕遮天根本就不覺得這個瘋狂追趕著自己的狼狽少女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徒兒。
落寞難過,江淵卻依舊跌跌撞撞地前行。她不會認錯,那就是她的師父,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放棄!
跌倒、爬起、爬起復又跌倒直到積蓄的體力也被嚴重透支幹淨,形銷骨立的憔悴身軀再也承載不起那顆倔強追逐的心,於是膝蓋無能為力地絆倒,瘦削的身軀無助地貼在冰冷的地面,再也爬不起來。望著絕然遠去的熟悉背影,即便已然聲嘶力竭,卻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寒風凜冽,颳得面板生疼,江淵漆黑的眸子失魂落魄地望著慕遮天遠去的方向,蓄滿了淚水。
不顧行人的指指點點,江淵的整個心彷彿都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無盡的悲傷。
師父,我就在你身後啊!只要你回頭就能望見我,可是你為什麼不回頭,你是不認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