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澈撩開車簾,心中思緒翻飛。初到西秦時,他還是個處處受制於人的質子,一舉一動都要看他人的臉色,如履薄冰,舉步維艱。誰又能想到他會有翻盤的那一天。

從忍辱負重的質子到南楚的鐵血帝王。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像是夢一般。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冷冽的女子。

那個冷冽的女子啊……

“停車。”

“陛下?”身旁的慕秋碧柔聲若羽。

不理慕秋碧,南宮澈只是怔怔地看著街旁的一間酒肆。

那酒肆沒有華貴的裝潢,再普通不過。

慕秋碧心中不解卻沒有問出聲。自小在深宮中長大的她明白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

猶記那年大雪飄揚,寒冷異常。

他獨自一人在小酒肆裡喝著悶酒。驀然,門被推開,冷風裹挾著潔白的雪花。

少女明眸黑衣,手中握著一把黑色劍鞘的長劍,卻是秀麗無邊。

十五六歲的年紀,花一般的似水年華,卻是一襲如墨的黑衣,不施粉黛,不戴珠翠,便是如此,也未曾顯得老氣,偏生的一股瀟灑與凌厲。一把長劍,一壺酒,便是男兒也不曾有的傲骨。

“小二,來壺最烈的酒。”

嗓音不似其他女子的黃鶯出谷,而是醇厚冷清,如屋外飄灑的風雪。

他不禁有些擔心。一個清瘦的少女如何能承受的了烈酒的酒勁兒。

事實他錯了。

少女坐在窗前,青絲披散臉頰,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拿起酒壺就往嘴裡灌。

他驚呆了。世間怎會有這樣離經叛道的女子。不婉約,不溫柔。那肆意的瀟灑,是他心底一直都渴求的。他可望而不求的東西,卻從在她的身上表現的酣暢淋漓。那一刻他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又是傾心。他發誓他一定要得到她。

後來他的確是得到她的愛。

他們曾在草原上策馬馳騁,也曾在煙雨江南,泛舟遊湖,更是在大漠看長河落日。那段歲月真是甜蜜而幸福。如今卻只剩下滿目的蒼涼。

突然,一抹青色的影子吸引南宮澈的目光。

還是窗邊那個位置,一個面容儒雅清朗的青年正單手拎著一罈子烈酒仰頭往嘴裡灌。

南宮澈的心扯動了一下,隱約有些欣喜旋即又懼怕。莫不是她回來了?

南宮澈正想要下車一探究竟。

青年突然面色通紅,好像被酒嗆到了。一時間咳嗽不止。

店主被嚇得大驚失色,想要給青年順氣,卻被他推開。

“走開,我……我還能喝。”青年醉醺醺的說。

店主被推開不敢再上前,將目光看向一旁的紫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