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帝京街頭,商鋪林立,叫賣更是不斷。

慕笙簫不是沒有上過街,每次都是撩開轎簾匆匆地一瞥,未曾像如今腳踏實地的站在大街上,一切是那麼真實。以前是過客,如今卻是融入其中。

“嗯”江淵遞給慕笙簫一串冰糖葫蘆。

慕笙簫遲疑了。這個東西生的好生奇怪,他在宮裡未曾見過。

“毒不死你”江淵沒好氣地說了句。

慕笙簫接過冰糖葫蘆輕輕地咬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味道不比宮裡的那些糕點差。

紅袖看著江淵,覺得他順眼了很多。她本以為江淵貪財會是另外一個李管家。可事實證明她錯了。自從江淵接掌了王府的財務以後,王爺的生活著實大為改善,連帶著那些目無尊長的下人都被他收拾服服帖帖。如果不是秦王府裡還有那些暗樁,她幾乎會以為秦王府恢復到了以前的榮光。

慕笙簫的目光倏爾被街角蜷縮的一對爺孫吸引。那對衣衫襤褸的爺孫,爺爺兩鬢斑白,年老體弱,孫兒不過三四歲的年紀,面黃肌瘦。

爺爺把要到的饅頭給孫兒,年幼的孫兒卻堅持要和爺爺一起吃。可饅頭只有那麼大,一個都還不能果腹,更何況兩人分食。

慕笙簫走了過去,把一錠金子放在爺孫面前,頓時吸引了周圍貪婪的目光。

江淵一把把地上的金子抓起。

紅袖不忿:“喂,你這人怎麼這樣?”

江淵道:“我怎麼這樣?這金子是我的。你家主子問都不問我就把金子隨意的施捨給了別人。你還好意思質問我?”

“你胡說這金子分明就是王……主子的,哪裡成你的了?”

“哼,如果不是我,你們主僕還在吃糠咽菜呢。還你們主子的,要不要臉。”

“你……”紅袖氣結。

慕笙簫面色又紅又燙。江淵說的不錯。如果不是他。他的確還度日艱難。但這也不是他拿走老伯金子的理由。

慕笙簫正要開口,卻聽江淵對江小山道:“小山,你把他們領到路邊的餛飩攤兒去吃幾碗混沌。混沌什麼的,可比金子能填飽肚子。”

江小山道:“好”

“好人啊!謝謝,謝謝。”

那對爺孫連連朝江淵道謝。他們的確不需要什麼金子。混沌才是最實在的。

餛飩攤兒,小孫兒狼吞虎嚥的吃著餛飩。爺爺則是怕孫兒噎住,在一旁和藹地看著他,不曾吃多少。

江淵道:“聽你們的口音不是帝京人吧。”

老者道:“我們是槐州人。”

江淵道:“槐州,就是那個發大水的槐州?”

老者嘆息:“對,就是那個槐州。我們是從槐州逃難過來的。”

江淵感嘆:“槐州離帝京可是有千里之遙啊!”

慕笙簫不禁悲憫。他無法想象這對老弱的爺孫是如何歷經千里之遙來到帝京的。

“按理說槐州發生水災。你們就是逃難也該到附近的州縣啊,如何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帝京。”

老者長嘆一聲:“小兄弟,這人但凡是有一丁點兒法子,哪裡會背井離鄉啊!活不下去了,真的是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