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鐺——

經過這一番折騰,已經到了子時,陸沉抱著懷裡昏迷中的少女,走出昏暗巷道,來到了城東頭燋釜街泥鰍巷。

此處算是整個京城最破落的地方,連打更人都只能若有若無的聽見幾聲敲鑼聲。

乞丐都不願住在此處,嫌要飯離著鬧市區太遠。陸沉找了一間相比起來還算是不錯的院子走了進去。

院內滿地的落葉,連門窗都沒有,裡面只剩一個床架子能勉強住人,風起吹的滿院落葉‘沙沙’聲不斷。

將少女放在床上,便起身出了院子,暗夜裡摸回來客棧,取回自己的東西,又去到少女房間,把少女的東西帶走,才又折返回燋釜街泥鰍巷。

回到房內,陸沉見少女尚未清醒,便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少女身上,又用火摺子點燃從院子裡撿來的樹枝,自己就坐在火堆旁睡著了。

“嘶——”

聽到聲音,陸沉猛然驚醒,睜開了眼睛,走到少女身側。

“你醒了?感覺如何?”

少女的嘴唇乾裂蒼白,連半分血色都看不見。她艱難地用手肘抵著床板,身子微微發顫想要坐起來,氣若游絲地擠出一聲:“水……”

陸沉伸手扶住少女未受傷的肩膀。隨即快步走到篝火餘燼旁,彎腰拾起水囊,“傷口都要裂開了還逞強?”他半跪著擰開壺蓋,將溫熱的水流小心湊到少女唇邊,“別使力,慢慢嚥。”

待到女子喝完水,臉上逐漸有了血色,額頭上佈滿了汗珠,此時陸沉才打量起少女來。

少女肌膚雪白透亮,生著水靈靈的桃花眼,一對細長柳葉眉,雙唇紅潤如天然點染。她的美不似凡俗美人,倒像深山裡修行的雪狐化成人形,或是偷偷下凡的瑤池仙子,眉眼間透著不沾人間煙火的清靈之氣。

少女也在打量著陸沉,見其突然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陸沉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何。

望著眼前的少女,陸沉開口道:“姑娘,我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算不上無恥小人,昨日之事真是場誤會。”

女子聽陸沉這番言語,眼底盡顯殺意,伸手便想抓向陸沉,無奈此時太過虛弱,伸出的手被陸沉一把抓住。

“你......”

陸沉見這女子還用噴火的眸子看著自己,便開口道:“我說姑娘,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那夥人一看就不是朝我來的,昨日因為你,小爺這條命都差點搭上,我又救了你一命,怎的就抵不了昨日冒犯之舉?我要是對你有非分之想,現在你能反抗的了嗎?”

說完雙眼不老實的對著少女上下游移,好像在說,你能拿我怎麼辦?

少女雙眸冰冷,眼神卻彷徨無措道:“你放手,我原諒你昨日冒昧之舉,昨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你...你別想乘人之危。”

陸沉見少女軟了下來,便也就順勢放開了女子的手,輕輕整理一下衣袍。

見少女臉色漲紅,眼角還似帶有抹不開的慍色,自然是明白少女內心的想法。

陸沉也知道若是再糾結昨日之事,定要鬧個不死不休,於是轉移話題道:“我叫陸沉,昨日剛剛入京。看你也不像京城中人,說說吧。你是什麼人,究竟為何金蟾幫會追到京城,也要取你性命?”

“我姓慕,雙名曉芸,和你一樣是昨天才到京城的。前些時日在江南遊山玩水,偏被個跋扈的紈絝子弟纏上,情急之下失手打死了他。他父親花重金請動金蟾幫的殺手來取我性命,原以為躲到京城能避過風頭,誰承想這幫人竟陰魂不散追到此處。”

“你這人也真是,明知有人僱兇取你性命,昨日偏要硬拖我同行。險些害得我與你一併命喪黃泉,你這心腸未免太狠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