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廚房的方向走去。那裡有一套新買的廚房用刀具,十分鋒利。

室內很黑,他只能憑著記憶去走。不過,由於只是他一個人住,倒也沒什麼傢俱,比較空曠,他一路走到廚房門口,沒有撞到任何東西。

他沒有出聲,而是謹慎地推開了門。

窗外似乎有隱隱的月光照進來,廚房裡的情形雖然不是完全清晰,卻是能夠看個大概。

裡面沒有人,但是地板和牆壁上似乎有一些暗色的痕跡。

那是什麼?

師念忠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因為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告訴他,那些痕跡,是血。

哪來的血?誰的血?

他下意識地想要開燈,卻在按下開關後反應了過來。

他來到距離門口最近的血跡旁,蹲下觀察。

地上的痕跡散發出血腥味。師念忠皺了皺眉。

他伸出左手,用食指和中指在地上的血跡上抹了一下,而後將兩根手指湊到鼻子處聞了聞。

的確是血無誤。

師念忠站起身,來到窗邊。

窗子關得好好的,應該不會有人從這裡逃走。

他的目光移動著,很快便發現了牆角堆著的一些本不應該在地上的東西。

一些分塊裝袋的豬肉和前兩天從超市買來的魚丸,以及冰箱冷凍層裡那些像抽屜一樣的東西。

是誰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了?

這是躍入他腦海的第一個問題。

但緊接著,另一個問題浮現而出,而這個問題讓他的心髒瞬間揪緊。

原本應該放在冰箱裡的東西被拿了出來,那麼現在冰箱裡放著的,是什麼?

他緩緩地轉頭看向冰箱。他隱約覺得,冰箱的門似乎沒有關緊。

他走了過去,無聲無息。

冰箱門被緩緩地開啟,一條手臂掉落了出來。

慘白的月光下,那手臂極為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手臂上的血跡已經被凍住,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師念忠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訂制的戒指,上面刻著一個“月”字,那是他妻子名字的最後一個字。

他的心髒咯噔一下,動作也在瞬間僵住。但他畢竟不是普通人,沒有任何猶豫地將裡面的東西一樣樣取了出來。

最後一樣被他取出的東西,是一顆頭顱。與白中帶青、覆蓋著血液的其它部位不同,頭顱竟然栩栩如生。若不是因為這僅僅是一顆人頭,師念忠會誤以為,這顆人頭的主人還活著。

“淩月……”

他驚愕而悲痛地看著妻子的臉。

他就這麼捧著妻子的頭顱,看著上面的霜花,心中竟然期盼著那雙眼睛能夠再次睜開。

心髒像被利刃穿透了一般疼痛,師念忠的眼中布滿血絲。

突然,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妻子的眼睛,真的睜開了。

他的手哆嗦了一下,險些將頭顱扔到地上。

淩月的眼中沒有神采,瞳孔也變成了白色,結著霜。

“淩月……”

他再次輕聲喚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麼。莫非期盼著她能開口回應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