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父親愣了,但雙手卻還是死死地抓著那男子的衣服。

幾秒鐘後,他才突然回過神,立刻如同摸到了滾燙的火爐一般將男子甩開。

短暫的死寂後,人群中不知何處突然發出了一聲大吼。

“殺人了!”

這一聲叫喊宛如病毒一般在人群中傳播,一時間,叫喊聲此起彼伏。

“殺人了!”

“殺人了!”

……

人們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喊,甚至心中也並沒有想要喊出這句話的欲·望,一個個如同失去了靈魂的白色人偶般木然而駭異地喊著這三個字。他們的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驚恐莫名的神情。

只有林雅卿和竹上雪無沒有喊,而是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詭異而蒼白的一幕。

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林雅卿的腦子一片空白。

剛才,那西裝男子將小男孩扯倒在地,林雅卿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她一直在提防著剛才的那個醉漢再次偷偷對她進行報複。就算具有很強的自我保護能力,她也一直保持著警惕之心,因為她知道,像那個醉漢那種人,不是那麼容易徹底放棄的。“小心眼”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可以讓人不計後果地痴迷於某件愚蠢的事情。

但是隨後,兩個男人扭打起來,林雅卿雙眉緊鎖,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勸架。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剛剛邁開腳步準備走過去時,那西裝男子竟然倒地不起,七竅流血。

事出突然,林雅卿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奪走了另一個人的生命。

不過,短暫的驚愕過後,林雅卿明白過來,僅憑剛才小男孩父親那兩三拳,根本不可能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從那西裝男子的流血狀況來看,他應該是自身患有某種嚴重的疾病。

定了定神,她準備給聞裕哲打個電話。

然而,手機卻沒有訊號,連最基本的電話號碼都撥不出去。她看了看那西裝男子,不自覺地向那邊邁動了腳步。

“林,你不要過去。”竹上雪無有些擔憂地說。

“嗯,我其實……覺得有些奇怪,”林雅卿用竹上雪無的語言說道,“那個穿西裝的男子,應該是病發身亡。”

“是的,我也覺得,他不是被那個人打死的。”竹上雪無說,“但是,從剛才他的表現來看,又不像是患有什麼重病,因為他實在是太生龍活虎了。”

林雅卿感覺雪無話裡有話,便問道:“你有什麼推測嗎?”

“我認為,他的死,不是自然死亡。其實,林,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這列地鐵,如果按照平時的速度,早就應該到站了。但是,直到現在,外面仍然是漆黑一片,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所以……”竹上雪無停頓了一下,“我懷疑,這列地鐵上,說不定出現了什麼超自然的力量。”

若是在從前,林雅卿必然會笑笑說,這怎麼可能,但現在,她感覺到的,是緊張,彷彿心髒懸在空中一般,渾身難受。

“如果是這樣的話,”林雅卿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們便已經成為了甕中之鼈,遲早會和他一樣死去。”

聽到林雅卿的話,竹上雪無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看向那具屍體,面色憂慮,眼底有著一抹隱隱的恐懼。

西裝男子的屍體旁邊已經沒有人了,眾人紛紛躲避,有的逃向了其它車廂,而小男孩的父親則是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座位上,死死地盯著那具屍體,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