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的父親那個時候也並不老,只不過也就是四十五歲,但長期辛勞極大地影響了他的健康,一邊不斷勞作,一邊又不停變胖,再加上煙酒的作用,他已經虛弱不堪,隨意地揮舞幾下錘子,就感到氣喘籲籲。

“幹什麼,老頭?”他將頭轉了回來,不滿地喊道。

“這房子你不住嗎?讓你老爹我一個人修?”老門羅有些費力地喊道。

“我不管。”他看都不看自己的父親一眼,繼續怒氣沖沖地盯著來往的行人。

“唉……”老門羅長嘆一聲,呆坐了一會兒,從房頂順著梯子爬了下來。

老門羅坐在了一把破木椅上,看著夕陽那黃澄澄的陽光籠罩著的自己兒子的背影,心中感覺的卻不是幸福,而是苦澀。

二十二歲了啊,一個二十二歲的大小夥子,既不學習,也不工作,整天遊手好閑,還時不時地打架闖禍,讓他如何不愁?

對現在的他來說,呼吸都成了一種奢侈。看著西方逐漸下沉的斜陽,老門羅感覺自己已經時日無多。

他的妻子早已去世,如果自己再死了,這不爭氣的兒子要如何生存下去?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工人,收入微薄,存款也幾乎為零,根本留不下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老鄰居走了過來。

“嘿,尼德,”老鄰居向老門羅打招呼,“最近怎麼樣?”

“老樣子,”老門羅說,“你呢,蘭伯特?”

“還行吧,混日子唄。我說,最近我兒子他們學校搞了個實驗,你有沒有興趣聽聽?”

“你別開玩笑了,大學裡的實驗,我哪聽得懂啊?”老門羅搖了搖頭。

“保證你能聽懂,”蘭伯特說,“實驗的內容我就不說了,說個跟你有關的吧。”

老門羅有點驚訝,說:“大學裡的實驗,跟我能有什麼關系?”

“我知道老哥你呀,缺錢。這不,我兒子是研究心理學的,最近要搞個大型的心理學實驗,需要一些志願者。只要成功參與了全程,會支付這個數的報酬。”

說完,蘭伯特伸出了五根手指。

“這是多少?”老門羅有些茫然,“五十?”

“五萬。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老門羅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

“多少?五萬?”

“對,五萬。參加不?”

老門羅沒說話,他還是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等好事。他轉頭看了看自己兒子的背影,突然下定了決心。

“我參加!”他斬釘截鐵地說,“不過,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一共需要多長時間?實驗期間會不會限制自由?”

“你放心,我兒子可是個好公民,不會亂來的。”

蘭伯特又接著介紹了一下那個大型心理學實驗的內容和條件,最終,老門羅答應了下來。

他需要錢。

準確地說,他的兒子戴斯蒙德門羅需要錢。

他希望自己能夠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換來這筆收入,為兒子留下一筆生活費。

戴斯蒙德不知道實驗的內容,只知道從那時起,他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但鄰居蘭伯特伯伯經常到他家來,帶些吃的給他,偶爾也幫著打掃房間。

接下來聽到的關於父親的訊息,竟然就是他的死訊。隨著訊息一起送到他手中的,還有一張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