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遠!師遠!”劉瀲一下子撲倒在地,她已經沒有心思去關注那雙手臂,而是抓著師遠的肩膀晃動,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出。這一瞬間,她所有的悲傷與痛苦,傾倒而出。失去父母的痛苦,被困在這個村子的痛苦,失去至交好友的痛苦,甚至連一直以來蘇釉對她的欺騙也一下子全部想了起來。她發瘋一般地喊著師遠的名字,淚水滴到了他的身上。

羅亞森卻是一言不發。他的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那雙手臂,在慘白的手脫離師遠咽喉的那一刻他就瞬間做出了決定。他以極快的速度從揹包裡拿出了他最容易拿到的一個東西,他甚至都沒有看那是什麼,接著,他用那個東西向手臂狠狠地揮去。

羅亞森也已經想到了最關鍵的點。

對付手臂,最重要的就是,絕對不要讓那慘白的手抓到人身上的任何部位。一旦被它抓住,就等於為它提供了著力點,就如同船錨一般,讓手臂牢牢地固定在人身上難以分開。不過,如果那手臂抓住了一個較輕的東西,就可以立刻放棄那個東西,抓住手臂,將其扔向遠處。也許手臂會再次飛來,但至少可以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手臂松開師遠的脖子後,選擇的攻擊目標是叢研,並非羅亞森。

然而,羅亞森卻並不打算就此逃跑。他用力揮向那雙手臂,想在它們抓住下一個人之前對它們製造一定的阻礙。

他成功了。

他手裡握著的是一捆繩子,他將繩子揮了過去,砸到了手臂上。

手臂被繩子砸到,立刻變向,驟然向羅亞森襲來。羅亞森屏氣凝神,抓住最關鍵的時機,又是一揮,將那捆繩子向手臂砸去。

手臂非常靈活,還不待羅亞森的動作完成,便猛地抓住了繩子。

這正是羅亞森等待的時刻。

羅亞森看準機會,左手做了一個拉扯的動作,右手卻抓向了那慘白的手臂。接著,左手鬆開,右手用最大的力氣向遠處甩去。

手臂飛了出去,所飛的方向正是公路側面無盡的黑暗。而另一隻手臂,也跟著飛了過去。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羅亞森這時才看向了師遠,但他什麼也沒有說,而是背起師遠,向車跑去。

“快上車!”羅亞森喊。

劉瀲驚愕地看向羅亞森,但隨即也擦了擦淚水,跑向了汽車。

這個時候,叢研等人才回過神來,急匆匆地向各自的車跑去。

師遠,死了?

彌嘯粼目瞪口呆地看向羅亞森的方向。師遠的身體軟綿綿地趴著,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他搖了搖頭,心裡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他的意識有些恍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車上的。

羅亞森的臉色鐵青,讓眾人盡快上車後便是一言不發。

“咳咳……”

一陣咳嗽聲從後面傳來。

聲音不大,但在羅亞森聽來,有如震耳欲聾的雷霆。

“羅亞森……”

“先別說話。”羅亞森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行動,繼續向汽車跑去。

而緊隨其後的劉瀲,也聽到了師遠的聲音。她腦中的雷聲,比羅亞森的還要強烈。

“師遠!”劉瀲猛地加快了腳步,跑到了師遠身旁,“你……你沒事?”

“嗯……只是有點暈,很快就會好……”

說話間,幾人已經跑到了汽車邊。羅亞森將師遠從背上放了下來,師遠自己上了車,劉瀲也跟著坐到了後面的座位,視線如同被鐵釘固定住了一樣死死地盯著師遠的臉。

“我沒事。”師遠說。

“太好了……”劉瀲笑了笑,淚水卻再次湧了出來。

“剛才……我並沒有等到徹底窒息,而是‘提前’倒了下去。若是真的等到由於失去意識而倒下,恐怕我真的會死的。”師遠說。

“原來是這樣。”劉瀲睜大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