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覺到,氣息還在上面。一會兒他們下來,我們先一起逃出去。”師遠說。

羅亞森已經來到了蔡姣彗房間的門口。他擰了擰門把手,沒有擰開。

“蔡姣彗?”

“等下,穿衣服呢。”蔡姣彗的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著急。

“還真特麼想死啊。”羅亞森不滿地嘀咕了一聲。

他又敲了兩下,說:“趕快下來,太慢的話我們不會等你的。”

說完,他也沒有再等下去,而是走向了樓梯,快速下樓。

蔡姣彗慢慢地穿上了外衣,不慌不忙地繫著釦子。

突然,她聽到身後傳來了什麼東西被碰到地上的聲音。她回頭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她記得自己走進這個房間後就鎖好了門,裡面應該只有她一個人才對。剛才的聲音,是誰弄出來的?

她走到門邊,開啟頂燈,再次回頭看去。

這房間裡的東西不多,一張床,一個床頭櫃,窗子下面放著一個寫字臺,右側是兩個櫃子,其中一個櫃子上有一面穿衣鏡。

她看了看地板,才發現原本放在寫字臺上的一塊橡皮掉在了地上。

那不是會被風吹掉的東西,更何況這裡也並沒有風。

她的腦中浮現出了那張慘白的孩童面孔,她突然感到一陣緊張。不過,這種緊張很快就消失了。

“老黃,我很快就來陪你。”她喃喃地說,繼續繫著外衣上的最後兩個釦子。

她撥弄了一下頭發,又整了整衣服,看向了穿衣鏡。

羅亞森早已走到了客廳,和其他人聚在一起。師遠焦急地看著樓梯,聽著上面的動靜。他感覺,那股氣息還在樓上。

蔡姣彗突然發現自己有四隻腳,其中兩只很小,像小孩子的腳。她僵住了,一動不動地看著鏡子。

身後,一張孩子的臉,緩緩地從她身旁伸了出來。慘白如紙,面無表情。

“啊!”

她低呼一聲,轉過身。

身後沒有什麼孩子。

身後有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她見過。

四年前,她也坐在靠窗的一排,她看到了那個女人摔倒,也聽到了她悽慘的呼救。但她只是拍了拍身旁的丈夫,說:“哎,老黃,那女的好像受傷了啊。”

“別看了,好不容易出來旅個遊。”黃騰偉說。

她又盯著看了很久,直到那個女人的身影消失,才將頭轉了回來。

這也算是死罪嗎?

她感到一陣悲哀,為了自己,更是為了自己的丈夫。

老老實實地勞動,從不與人結仇,因為性格內向,兩人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決定做生意。與人打交道,笑臉迎人,這些對他們來說很困難,但他們從沒覺得這是罪。

即使在路上看到了什麼,因為內向,不善言辭,所以選擇了沉默。這樣,也算是死罪嗎?

面前的這個女人,雙眼充滿了怨毒。

“殺人兇手!”女人惡狠狠地說。

蔡姣彗似乎突然從夢中驚醒。她終於意識到,她沒有辯解的餘地。

她猛地沖向房門,抓住門把手,轉動,開門,一步跨了出去。

但跨出去的,只是她的一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