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王忠財以為這一天就這樣過去時,又一個訊息傳了過來。

他在城裡的舊友楊鼎離奇身亡。

與暗鴉嶺村的情況不同,發現楊鼎死亡後立刻有人報了警,警察仔細檢查了屍體,提出了一個疑問:為什麼楊鼎死亡時額頭上的雙喜字和他手裡緊緊捏著的喜帖上的紅雙喜一模一樣?

得知這個訊息,王忠財險些昏厥。如果警察調查起來,很容易就會找到這裡,找到另外兩個死者,到時候,薛紅蓮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是瞞不住的。雖然人不是他殺的,但總歸是有問題的。兒子婚事在即,這可耽誤不起啊!

王忠財就在驚懼中度過了一個晚上。

農歷二十七,又一個收了他喜帖的人慘死,額頭上依然刻著一個血紅色的雙喜字……

王忠財病倒了。

兒子的婚禮還有三天就要到了。這最後的三天死的人,會不會就是他們一家三口?

這一系列的詭異死亡讓村裡人家家房門緊鎖,即使是白天也沒人出門。

接下來的三天,王忠財和他的家人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遭到不測,死的是另外三個人,而這三個人中的最後一個,正是瞿老太!

聽聞瞿老太殞命的訊息,王忠財只覺得天旋地轉。本就已經臥床不起的他,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天要亡我呀!”王忠財老淚縱橫,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

本以為瞿老太是全村的主心骨,是知天命曉生死之人,居然連她也死了,那剩下的人,還有什麼可倚仗的?

王忠財顫抖著把老伴尹芳梅和兒子王冠連叫到床前,艱難地說:“兒啊,你爹沒用,惹了不該惹的人,闖下了大禍。如今,七個人因我而死,我也沒臉再活下去了……”

“爹,您在說什麼?他們的死怎麼能是您的責任呢?那個叫薛紅蓮的女人蠻不講理,用白喜字來咒我們,她有什麼資格怨恨?如今她成了鬼,也是個惡鬼,絕非善類,一切的過錯都在她一個人身上,您千萬不要因為她而自責!”

“兒啊,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明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可這村裡接連死人,不吉利啊,我看,還是……”

“不行!這次的婚禮,絕對不能再推遲了!”

“我犯下這麼大的罪孽,也不想活了。我這就取了自己性命,死了以後到陰曹地府,去找那薛紅蓮說說理。”

“爹!您千萬不能死,您死了豈不是正中她下懷?您不但要活,還要開心地活,幸福地活,兒子要讓您看到熱熱鬧鬧的婚禮,讓您看到兒子娶了個人人羨慕的漂亮媳婦。您一定要活著,您還要抱孫子呢,爹!”

王忠財的兒子是個孝子,如今已是淚流滿面。尹芳梅也早已泣不成聲,緊緊抓著王忠財的手,彷彿自己握著的是他的命。

王忠財閉上眼睛,長嘆一聲。半晌,才慢慢地說道:“唉,我擰不過你們,明天的婚禮,咱們按原來的時間進行。”

“太好了,爹!那……那您?”

“你放心。天沒取我的命,我也不會這麼急著把命給它。”

“您的命在您手裡,才不受什麼天來管!爹,我和娘一定會照顧好您的!”

大年初一,終於到了。婚禮如期舉行。

淩晨三點多,迎親車隊就從海源市出發了。新娘千嬌百媚,雙頰飛紅,身上的大紅嫁衣燦爛奪目。